一時眼花。
但漸漸地,他們都從看好戲的狀態中脫出,表情凝重起來。
從夜手中那把槍雖看似平凡,卻足以在眾人都無可奈何的無生塔內留下淺淺的痕跡……
怎能不讓旁觀者心凜?
靳寒的實力他們即使沒親身體會,也大都有所耳聞,這人是什麼怪物,居然與他戰至此步!
“鏘!”
甚至於,佔了上風!
勉力擋下從夜力敵千鈞的一槍,靳寒額上溢滿了汗珠,他自成為掌教嫡傳以來,何曾如此狼狽過?
上一回這種不甘卻無力的心境,還是在鳳無惜身上體會到的。
連長孫儀都不曾讓他落到這種境地——此人,憑什麼?
“無趣!”
兩器相交,只聽得“噹啷”做響,一瞬不查,靳寒手中靈劍被□□掃落,落地有聲。
一片寂然。
無生塔內不能動用靈力,他們在此便是一群普通的凡人,其中實力最強的就數崑山,而如今連崑山在此修為最高的靳寒也不敵此人,孟家就是再跋扈,也不敢再次要他交出升塔令。
只是,雖然壓制住念頭,臉上到底不甘。
以他們的驕傲,竟被一個煉氣期的廢物掃了面子。
靳寒臉色陰晴不定,身後崑山弟子替他撿起靈劍,他也不去接,只是冷冷道:“縱使你有一身詭異蠻力,可在此時逞能,然一但出了秘境,正道絕不容你猖獗!”
言下之意,已將從夜歸為魔修邪類。
從夜冷哼:“看來你是沒打服了,再來!”
“等等!”見從夜戰興再起,長孫儀上前一步,一把扯住蠢蠢欲動的從夜,轉向靳寒道:“靳道友,這話可不能亂說。”
靳寒的視線,總算轉到這給從夜遞槍之人身上來。
同夥嗎?魔道之人果然令人生厭。
長孫儀察覺他的視線,眉峰一挑:“天下那麼大,誰說除了五門四姓中人,就只有魔道之人了?”
“萬珍樓身為東道主,難道還沒有加入的資格嗎?”
聞言,旁觀的易又晴眉頭一鬆,垂眸輕笑。
長孫儀繼續優哉遊哉道:“崑山管天管地,除魔衛道,但也不能這麼不講理呀。”
靳寒聽出她話語裡的諷刺,面色更冷:“你言下之意,你們是萬珍樓的人?”
他才至島上,不知長孫儀才冒名成沈家人,這下聽她自稱萬珍樓之人,縱使惱怒,卻也不好再說什麼。
反倒是姜澤蕭庭二人反應過來,察覺長孫儀話中的漏洞,後者尚且穩重,沒有即刻開口,前者卻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跳出來指著他大聲道:“你不是沈家的人嗎?”
“沈家?”
沈家人面面相覷,他們傢什麼時候多了個誰都不認識的族人。
長孫儀面色不變,就在眾人發覺不妥,意欲動手時,卻見她目光落到殿頂之上,嘴角一勾。
“四。”
倏忽間,殿頂晶石驟暗,唯有一塊泛著銀色光芒的令牌從天而降,長孫儀早有準備,驟然躍起,一把抓在了掌中。
“還不快走!”
她一把將從夜手中的升塔令往他腦門一拍,與此同時將神識探入自己剛拿到手的升塔令中,華光一閃,兩人瞬間消失在原地。
就在他們不見的剎那,殿內重現光明,眾人的第一反應不是去看殿頂,也不是追究長孫儀從夜兩人下落,而是清一色將目光落到一個人身上。
剛把另一隻腳放進門檻的楚傳:“……”
“喲,怎麼啦?都來迎接我,哎呀真是深感榮幸啊……”
易又晴看著他身上這件花花綠綠的法衣,十分溫和地一笑:“是啊,大家都在等第十個人呢。”
第十個人?
楚傳莫名其妙地看向靳寒,卻見他這位向來冷冰冰不講人情的靳師兄,臉色黑的可怕。
易又晴把手裡的升塔令遞還給自己的師妹,讓最初得到的人先行升塔離開。
她若是要,自然會自己動手,沒道理拿師妹的。
沒有升塔令之人,不知被送到了哪兒,也不知是生是死,現在時間尚早,六個時辰還沒到,大家還能保持冷靜。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這裡的人恐怕會越來越急躁,那個時候,就更不會講什麼道義禮法。
免不了要動手了。
說起來,那個人倒是好算計。
易又晴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