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可能也當做沒發現。
反正陛下的性子,是誰也摸不透的。
這藏得倒是緊,如果不是那個長孫家的四小子機緣巧合之下拜入了崑山,她們得了崑山的傳訊,如今還不知道在哪裡找呢,這些年,壓根就摸不到陛下的蹤跡。
從今日起,恐怕圍觀長孫陛下的轉世生涯會成為許多人的興趣了……被一界修士明暗關注保護的陛下,能忍多久呢?
沈信月嘴角微微一彎。
對坐半晌,易又晴眼皮跳了跳:“韶白呢?”
易又晴掛念的司韶白,此刻正趴在陳國皇宮一座隱蔽的假山後,挽弓,眯著妖異美麗的雙眼,輕輕一鬆弓弦。
“嘭”的一聲,其中抬輦車的內侍一個不慎一崴,輦車上儀態高貴的太子殿下措不及防摔了個狗吃屎。
隨即似乎沒聽到這太子殿下的暴怒問罪聲,罪魁禍首,一界龍皇司韶白,道貌岸然毫不心虛地收起長弓,拍了拍手,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哼,看不起她家陛下,等著倒黴吧。
走兩步,司韶白朝著前頭放風的顏近瀾招呼道:“咱們妖皇閣下說什麼了沒有?”
還能說什麼,除了跳腳指天怒罵自家一群不靠譜只想看戲的小夥伴兒們和長孫儀那對狗男女之外,妖皇陛下只能磨著牙繼續處理萬妖界的爛攤子。
顏近瀾表示沉默,沉默——是無聲的同情。
這皮癢肉厚的白龍,是沒法治了。
另一頭,一道黑色的身影自東宮轉瞬閃過,玄曦光自宮牆上跳下,謹慎地收好了手裡的匕首,論及宮闈隱私,誰都不及昔日的暗部頭頭,莫平生仰頭,乖巧坐等。
等到盟友,那雙幽幽看不出一絲兒活氣的漆黑瞳孔突然一亮。
她的視線落到玄曦光身上。
玄曦光頷首。
莫平生隨著點點頭,乾澀的聲音傳來,有種說不出的詭異,然而她說話的語氣,偏偏極其天真:“夜路走多了,總是會遇到鬼的。”
玄曦光道:“對。”
隨著兩人對話結束,一絲森然的黑氣肉眼難見地隨風捲進大內之中。
一對幹壞事雙人組悄悄地走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絲雲彩,可憐陳國太子殿下好不容易度過坐轎摔跤、走路絆倒、喝水嗆到的一天,終於心神俱疲心力交瘁地上床睡覺,半夜還被個男豔鬼糾纏半宿,噩夢連連。
青白藍金四龍好容易會和,在乘風樓對面圍觀她們的長孫陛下受百花簇擁,四面相覷之後,易又晴問道:“你們誰知道,藺如霜哪去了?”
此人這麼些年渺無蹤跡,她們都知道了長孫陛下的訊息,他不可能不知道吧。
其餘三龍眼神交錯,表情微妙,齊齊搖頭。
……
太師府邸中,天真爛漫的長孫家六公子抱著一堆書畫,帶著新結識的好友上了門,穩重的大公子頭疼地看了看自家六弟,又看了看六弟身邊銀髮烏衣的淚痣美人。
美人揹著琴,一掀眼簾,露出流光溢彩的一雙眼睛,脈脈動人。
大公子從頭到腳打量了他,心塞地重複問了句:“你再說一邊,你是來幹什麼的?”
美人薄唇一張,吐出兩個字。
“賣身。”
第94章 番外(三)
依舊是渺渺遠山; 皚皚白雪。
經年霜雪的雲虛山依舊靜謐無聲; 冰冷聖潔,只是在茫茫雪山深處; 多了一抹紫色的身影。
流麗的紫色長袍在雪面堆砌如一團紫色的雲; 與對面幾乎與雪色融為一體的身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時不時傳來的棋子敲打在棋盤上的聲音,為寂寞的沒有一絲生氣的雲虛山增添了不少鮮活的氣息。
長孫儀手中把玩著冰雪捏成的棋子,纖長的手指微微一翻,棋子便成了墨一樣的顏色; 她將棋子扔到同樣用冰雪捏成的棋盤之上; 冰雪相擊,清脆醒然。
“歆遲; 該你了。”
雲歆遲手中也拿著一粒雪白的棋子; 握在冰雪一般的手掌間; 一時間竟分不清她的手是不是也由冰雕雪鑄。
她捏著棋子; 不動聲色地敲了敲棋盤; 很顯然,一心劍道的雲虛劍尊並不怎麼擅長此道,長孫儀愛好風雅; 每次見面偏要扯著她落一兩子,這盤棋自打她們相識以來,就沒下完過。
長孫儀也不急; 端起一旁的茶盞; 微微一挑眉; 盞中剔透可人的一捧碎雪頓時化作一泓清透的茶水,被她飲入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