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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部分

九辰搖頭,只道無妨,堅持要在殿外等。足足過了一個時辰,巫王才回來,九辰恭敬的行過大禮,道:“父王心中,定是恨極了兒臣。兒臣此來,是有幾句肺腑之言,要同父王講。”

巫王其實是從明華臺回來的,聽守衛說世子去了垂文殿,才急急趕了回來。聞言,目光復雜的打量著九辰,不過一日,少年俊美的臉龐似乎又蒼白了許多,額上汗淋淋的,微垂的黑眸也沉如古井,毫無光澤。

滄溟城裡,這個年紀的王族子弟,哪個不是簪花遛馬,穿著鮮亮,恨不能日日上街招搖一番。他的世子,無論春夏秋冬,卻永遠一身簡單利落的黑袍,正與他那桀驁不馴的性子如出一轍。之前司衣局裁製的新袍,也沒見他穿過,也不知是不合意還是不合身。

“進來吧。”巫王略有疲倦的道,便當先入殿了。

前殿堆滿奏簡,雜亂不堪,巫王便一路進了書閣。早有內侍過來替巫王解下厚重的裘衣,奉上暖身的棗茶。

一方長案,兩杯熱茶,兩人相對而坐,不似往日疏離,倒像是一對尋常父子,茶餘飯後閒話家常。

今日,巫王破例在書閣設了燻爐,並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羊毛毯子,把冬夜寒意驅散殆盡。九辰始終微垂雙眸,燭火映照下,白如美玉的面上籠了淡淡一層陰影,看不出表情。

巫王抿了口茶,寂靜的書閣裡,聲如沉弦:“孤答應你的條件。”

九辰並無意外之色,又聽巫王嘆道:“不過,你也要答應孤一件事。”

“留他一條命。”巫王抬眼,語調隱有悲傷。

九辰輕笑:“那是條鱷魚,父王因為一己私情,忍心吃掉,是要等他牙齒長齊後反過來咬人一口麼?”

巫王心神一顫,凝視著那少年冰冷如玉的俊面,掌心不由冒出冷汗:“你到底想做什麼?”

九辰抿起嘴角,目無波瀾:“兒臣和那條鱷魚沒有情分,若有機會,自會毫不猶疑的斬草除根、永絕後患。”頓了頓,他冷冷笑道:“兒臣被他咬傷,父王可以大度的一揭而過,可兒臣卻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這是埋怨麼?巫王苦苦掙扎:“孤答應過一人,絕不傷他性命。孤不能再辜負那人。”他早知道,以九辰的脾性,名義上說是拿子玉的血祭旗,實際上是想拿子玉的命去祭旗。只是,他沒想到,九辰竟然會毫不掩飾的說出來。

九辰滿是失望:“若他舉兵謀反,把刀架在父王脖子裡,父王也要引頸受死麼?”

巫王悚然一驚,險些振衣而起:“你胡說什麼?”

“呵,父王當真以為,他只是為了保住父王的寵愛,才屢屢和兒臣針鋒相對麼?”九辰唇角一挑,滿是諷刺的道:“一個只知爭寵的侯爺,哪裡有心計和手段去動用軍中的力量。押送雲弩的馬匹,究竟是誰做了手腳,父王難得真的毫無察覺麼?父王究竟要自欺欺人到何時?”

“別說了。”巫王痛苦的打斷九辰,頭痛欲裂。

九辰不屑一笑,垂眸道:“勞煩晏公把東西拿出來。”

晏嬰會意,從袖中取出兩根合在一起的竹條,放在案上。九辰摸過去,把竹條分開,下面那根,赫然工整的記著夜照公主的生辰八字。

九辰道:“父王既以兒臣為帥,戰事方面,便由兒臣做主。糧草之事,兒臣自有方法解決,無需父王操心。”

語落,那根竹條,在他掌間折為兩半。

“你――”巫王驚怒交加:“你今夜過來,就是為了氣孤麼?”

九辰眼角無端溢位絲酸澀,唇邊笑意愈發冰冷,道:“兒臣豈敢?兒臣想要的,不過是一人性命。兒臣此來,是助父王達成心願的。”

巫王冷笑:“如今,孤和整個巫國的命運都攥在世子手中,世子這麼說,孤豈敢消受?”

燭火搖曳,那少年俊美的玉面蒼白的有些不真實,微挑的嘴角,亦冰冷如故,彷彿根本沒聽到巫王話中諷刺之意:“兒臣壽數無多,此去劍北,只怕有去無回。若此戰大捷,還望父王念在兒臣為巫國百姓免去一劫的份上,答應兒臣三個條件。”

這話實在太過突兀,巫王面色唰的慘白,目光劇烈顫動起來,張了張嘴,喉嚨彷彿被巨力扼住一般,發不出聲音,只如看鬼魅一般,看著對面的少年。

九辰垂眸,神色從容:“兒臣自小愛面子,不願擔廢黜之名,父王可宣佈兒臣病逝,另立新的世子;兒臣去後,母后不過是深宮中一個可憐的婦人,再難威脅到巫國,請父王善待母后和茵茵。”

晏嬰也沒料到九辰竟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