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第二日早朝,就有幾個愛面子的文臣上書楚王,言住在北渚館的那位小王孫恃寵而驕、目無禮法、藐視群臣云云,請求楚王嚴懲,為他們做主。
楚王聽得火冒三丈,直接命人將這幾個大臣拖到殿外,各打了五十大板,並連帶著把所有去北渚館拜訪過的大臣罵了個狗血淋頭。
“你都不知道,當時,滿殿的大臣臉都綠了,有兩個文官,板子還沒加身,便嚇得尿了褲子,別提多丟臉了。”北渚館內,青嵐滿口飛沫,描述的繪聲繪色,彷彿他自己親眼見到過一般。
見九辰斜坐欄上,神遊天外的喝著一壺烈酒,一副事不關己、任尓折騰的模樣,青嵐覺得自己也有些口渴,他不敢違背軍規喝酒,便強忍著腹中饞蟲,順手撈了碗茶灌進肚子裡,幽怨道:“喂,你該不會還不信爺爺說的話吧。為了你,他老人家可是把滿堂的朝臣都得罪了。”
九辰哂然一笑,未置一語。他的確沒心情也沒興趣關心這些事。
這時,兩名紫衣小僕各捧著一罈酒來到了涼亭裡,行過禮後,兩人便把酒擱到石案上,笑稟道:“左邊這壇,是小公子要的三十年玉壺春,右邊這壇,是五十年的梨花白。”
知道九辰眼睛不方便,兩名小僕貼心的按位置報了酒名。
“玉、玉壺春,還是三十年的。”青嵐目瞪口呆的看著九辰,掰著指頭數道:“一壺普通的玉壺春就要花掉上千兩銀子,一整壇三十年的玉壺春,要花幾萬金吧。”
至於那五十年的梨花白,他想都不敢想,要花掉多少銀子才能買到。
拍了拍腦門,他恍然大悟道:“你、你該不會要把爺爺的國庫給禍光吧!”
他剛說完,便聽遠處遙遙傳來一聲朗笑:“殿下用如此好酒招待,屬下實在受寵若驚啊!”
卻是照汐和離恨天並肩朝這邊走了過來。
走到亭中,照汐先對著那壇梨花白咂了咂舌頭,才對九辰恭施一禮,笑問:“不知殿下傳屬下前來,有何事吩咐?”
九辰灌了口酒,冷冷挑起嘴角,道:“既然你們楚王認定我是鳳神血脈,又讓護靈軍認我為主,我打算去護靈軍駐地住上一陣,曲統領不會有意見吧?”
照汐乾咳一聲,笑得極是燦爛:“殿下肯來,屬下高興還來不及,豈敢有意見。只不過,護靈軍駐地在寰州城外的巫山,路途艱險,為了殿下安危,屬下須得請示一下王上才行。”
九辰沒接話,欲再灌一口酒,剛舉起酒壺,便被人生生擋下。
“不準再喝了。”離恨天嘆了口氣:“曲氏族長已回到寰州,今夜便能過來為你診病,你如此不顧惜自己的身體,怎麼能把病治好?”
若擱在昔日,這話的確會令人心生感動,可如今聽來,卻覺得異常諷刺。
九辰一把搶回酒壺,冷嘲一聲,漠然道:“你憑什麼管我。”
語罷,又是一口綿長的烈酒,灌入喉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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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第 180 章
楚國,昭華寺內,一個滿頭銀絲、穿著素色僧袍的老婦人正跪坐在蒲團上; 不緊不慢的撥動著手中一串念珠。
“夫人,世子殿下過來了; 帶了您最愛吃的芙蓉糕,可要貧僧引他進來?”
一個法相莊嚴的和尚推門進來; 雙手合十; 溫和的詢問道。
老婦人佈滿皺紋的面上沒有半絲波動; 彷彿已和那尊無慾無求的佛像合為一體; 淡漠的道:“就說我乏了; 讓他回去吧。”
和尚會意,又合十為禮; 便出去了。
寺中桃花開得正好; 西陵韶華一襲廣袖白袍; 立在桃樹下,身姿飄逸,宛若仙人。聽了那和尚的話; 他難掩失望; 黯然道:“母親她可有其他話交代?”
和尚笑著搖頭:“只要殿下一切安好; 夫人對這塵世便再無掛懷了。”
“多謝大師。這兩盒芙蓉糕,還要勞煩大師轉交給母親。”將手中食盒遞給那和尚,西陵韶華恭施一禮,又眷戀不捨的望了眼佛堂方向,才舉步離去。
把兩盒芙蓉糕送到佛堂,和尚半垂眼皮,道:“夫人,殿下已經離寺了。”
老婦人這才慢慢睜開眼睛,嘆息道:“這孩子雖純孝,可性子太過優柔寡斷了些,別人都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了,他還過來替人當說客。”
和尚笑道:“殿下心如美玉,至善至真,實在難能可貴。”
“唉。可惜他是生在帝王家,這些可貴的品質,只能成為他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