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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內侍官睜目一看,大驚道:“季小將軍?!”

綠衣少女盯著上方那張俊朗張揚的臉龐,盈盈一笑,問:“呆瓜,你能帶我面君嗎?”

季劍重重點頭,轉身,讓她趴在他背上,捉起鼓槌,揚眉道:“本將軍倒要看看,今天,誰敢踩著王上黑印和我季劍的肩膀過去!”

說罷,他轉首大笑:“我記得,你叫阿鸞。抓緊我,別鬆手。”

阿鸞把手無力的搭在他肩上,在他耳邊輕輕吹氣:“記得就好,我不會忘了你的。”

季禮本是帶季劍上殿聽巫王宣佈威虎軍之事,進入宮門,卻發現身後並無季劍蹤跡,找了一圈,發現孫兒竟是不知死活的管了這檔禍事,既憂慮難安,又隱隱有些欣慰。

“忠勇剛直”,是季氏家訓。縱使日日都如履薄冰的周旋於朝堂之間,自己不也希望,季家的男兒,個個胸懷大義、明辨是非、寧折不彎麼?

季氏以一腔熱血報國,問心無愧,所求結局,不過青山埋骨、馬革裹屍。若家國得安、海清河晏,季氏一族,雖死何憾?

獨孤信聞訊趕來,正立在門樓之上,考量如何解決這棘手的情況。守門將士皆凝神屏息,等他號令。

季劍已經揹著阿鸞躍至文德門下,高舉著鼓槌,喝令兩邊守將放行。那些內侍不甘心的追過去,卻又不敢靠近一身剛烈的季小將軍,情急之下,依舊指著渾身是血的阿鸞,高呼:“獨孤將軍,還不速速射殺這個妖女!”

獨孤信眉峰一擰,尚未抬掌下令,數名將士已衝著季劍後背射出冷箭。

電光火石間,季禮撩袍閃入,徒手抓住兩隻冷箭,喝道:“何人放肆,竟敢朝王印射箭?”

他虎目圓睜,聲如洪鐘,眾人這氣勢所折,立刻嚇得退了幾步。

季禮這才抬頭,與獨孤信視線相交,朗聲道:“此女雖口出逆言,但事關王上君威聲譽,若貿然射殺,不給其辯解機會,只怕,會讓百姓誤解王上防民之口、草菅人命。依本侯看,倒不如給此女一個上殿辯解的機會,王上君威赫赫、坦蕩磊落,何懼妖言?”

獨孤信想了想,緩緩點頭。

另一側宮門邊上,南雋隱在牆後,打量著這番情景,唇邊緩緩浮起絲笑意。

清華殿內,百官望著殿中季小將軍背上的少女,俱是竊竊私語。

巫王輕咳一聲,擰眉問:“劍兒,這是怎麼回事?”

季劍放下阿鸞,跪地行過禮,道:“臣入宮時,見內侍官欲阻攔鳴冤者入宮,實在氣不過,才將人救了下來。”

巫王大怒,犀冷目光掃了那幾名內侍,沉聲道:“誰給你們的膽子,竟敢擅自阻攔擊鼓人入宮申辯?”

為首的內侍官嚇得慘無人色,卻又有苦難言,當著文武百官的面,他哪裡敢說,此女要狀告的,就是君上您啊。

從文德門到清華殿,阿鸞已灑下一路血痕。此刻,她半伏半跪在地上,抬首看著巫王,容色慘白堅定:“這怪不得他們。因為,我要告的人,就是你――巫王啟!”

一語出,滿殿又開始炸了鍋。

巫王卻只輕飄飄掃了眼殿中的少女,好整以暇的問:“孤所犯何事?”

群臣聞言,俱是動容,忍不住就要勸誡。巫王卻擺手道:“無妨,讓她說。”

阿鸞以手支地,一字一頓的重複:“毀人家室、離人夫妻!”

巫王遙遙打量著這碧衣少女的眉眼,陷入沉默。他在位十餘年,後宮著實算不上充盈,若不是耐不過司禮的聒噪,只怕,連三年一度的採選都要廢掉。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他最鍾愛的那朵花,已經凋零,縱使這世上,一年花比一年好,於他,又有何意義?

思至此處,巫王倒愈加坦然了,冷峻的側顏亦溫和起來:“孤到底,毀了哪一個家室,哪一對夫妻?”

他的確記不起來,他做過什麼惑於美色、強擄□□的事。

阿鸞淺淺挑起嘴角:“我的父親,乃楚國世子西陵韶華,我的母親,是楚世子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把含山公主許給西陵韶華,不就是毀我家室,逼他休棄原配發妻麼?”

這話實在太過出人意料,連季劍都錯愕不已的看向阿鸞。

遠在楚使驛館的西陵韶華,聞得巫國王使傳召,並未急著更衣入宮,反而輕施一禮,道:“韶華有恙在身,恐不能隨行,勞煩王使看看,那少女身上,可有信物?”

王使只能獨自返宮,依言將話傳給巫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