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連“心情”是什麼都不知道。
也不曾有過那麼多的感覺,比如“燙”,比如“驚訝”,又比如“難受”。
直覺地,他認為那個奇怪的“朋友”並沒有死。
因為他也曾經有過類似的、關於“碎掉”的經歷。
雖然他能感覺到那個女孩子和自己不完全一樣,但他確實從她身上感覺到了一種很難言說的熟悉感,或者說是親切感。
就好像曾經什麼時候見過。
就好像曾經什麼時候那樣面對面說過話。
就好像他們曾經是同一類“存在”。
所以她不可能死。
所以她不可能消失了。
只是碎掉了。
如果只是那樣就很簡單了。
一路影獸散開的方向和道格消失的軌跡基本接近。
他可以一邊找她,一邊追蹤道格的痕跡。
一切並不矛盾。
他這樣說服了自己。
堆滿白骨的坑穴中躺滿了影獸的身體——這裡是一處小型的巢穴。
那些來不及逃跑的魔物被他一個一個釘在地上,然後破開。
他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裡面是一小團淡黃色的、像是砂子一樣的東西,但卻不完全是砂子那樣暗沉的顏色,相反,有種金子般微微閃爍的感覺,可比金子又更加晶瑩一些。
總之看起來很是……好看?
他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這麼形容。
他捧著這一小捧砂子,彷彿還能感覺到她身上那種熟悉的感覺,感覺到她指尖最後留下的溫度。
真是奇怪。
他想,
明明他對法術、對氣味、對聲音、對顏色——對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毫不關心,也毫不敏感,可唯獨在碰見她之後,就好像能感覺得到了。
這真是一種奇怪的體驗。
不管怎麼樣,等他重新找到她的時候,他想和她談一談,說出他心中的疑惑——她好像知道得很多,說話總是又多又快。
她應該不會拒絕吧?
他想。
畢竟他們是“朋友”,畢竟他們之間還存在未盡的約定。
也許是收拾了太多的影獸,也許是因為不熟悉的“思考”的消耗比他想象得要高,非常難得的,灰眼的騎士覺得有點累了。
他並非完全不需要休息,只是同其他的需求一般,總歸不是那麼強烈罷了。
他直接找了一處相對平整的地面坐下。
——恢復大約需要一刻。
他這樣估計著,在影獸的屍體堆中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然而疲憊的到來比他想象的要更加猛烈。不一會兒,他就開始做起了夢來。
夢裡的光景既遙遠又模糊,朦朧得一切都籠罩著一層不明的光暈。
他感覺自己像是半依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