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理當為馭妖谷鞠躬盡瘁。”紀雲禾闔首行禮。
林昊青眸光微微一轉,在紀雲禾的臉上一掃而過。
林滄瀾仿似極欣慰的點了頭,隨即啞聲道:“我馭妖谷收盡能人異士,承蒙高祖皇帝恩寵,允我等馭妖一脈在這西南偏隅安穩度日,而今順德公主送來一厲妖,欲得我馭妖谷相助馴化。此乃皇恩,任務厚重,不得閃失。”
紀雲禾與林昊青都靜靜聽著。
紀雲禾面上雖然不動聲色,可心間卻不由哀嘆,看來那馴服那鮫人一事,恐怕不是她說要躲,就能躲得過的……
“老夫思量再三,此等妖物,唯有交給你二人處理,我方能放得下心。”林滄瀾咳了兩聲,道,“正巧,老夫近來身體多有不佳,深知天命將近……”
“谷主鴻福。”
“父親萬壽。”
紀雲禾與林昊青幾乎同時說了這句話,兩人接跪在地上,作揖跪拜。
林滄瀾笑著擺擺手:“這身體,老夫自己清楚。也是時候將這未來谷主的位置定一定了。”
此話一出,整個厲風堂間,一片沉默。
“你們都是我的孩子,都很優秀,老夫實在難以取捨,而今便趁此機會,你二人便一比高低吧。”林滄瀾自懷裡取出一封信件,信紙精緻,隱隱含香,“順德公主前日來信,她令我等馴服此妖,順德公主其願有三,一願此妖口吐人言,二願此妖化尾為腿,三願其心永無叛逆。這三點,你二人,誰先做到,誰,就來當這下一任谷主吧。”
“孩兒得令。”林昊青抱拳答了。
而紀雲禾卻沒有說話。
林滄瀾轉眼盯著紀雲禾:“雲禾?”
紀雲禾抬頭望他,觸到林滄瀾和藹中暗藏殺機的目光,紀雲禾便心頭一涼,唯有忍下所有情緒,答道:“是。雲禾得令。”
離開厲風堂,紀雲禾走得有點心不在焉,直到要與林昊青分道揚鑣時,林昊青喚了一聲她的名字,她才陡然回神,抬頭望向林昊青。
“雲禾。”林昊青聲色帶著幾分客套與疏離,“未來這段時間,還望不吝指教了。”
紀雲禾也回了個禮:“兄長客氣了。”然而客套完了,兩人卻沒有任何話說了。
厲風堂外的花谷一年四季繁花似錦,春風拂過之時,花瓣與花香在谷中纏綿不絕,極為怡人。紀雲禾望著林昊青,嘴角動了動,最終,在她開口之際,林昊青卻只是一轉身,避開她的眼神,冷淡的轉身離開。
紀雲禾站在原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只得一聲苦笑。
她喚他兄長,是因為她曾經真的將他當做兄長看待。甚至說,現在也是。
紀雲禾轉頭,只見春日暖陽之下,谷中萬花正是盛極之時,這一瞬間紀雲禾腦海裡的時光仿似倒回了一般。
她彷彿看見很多年前的自己,那是她尚且是個不知世事的丫頭片子,喜歡在繁花裡又跳又鬧,而比她年長几歲的林昊青就站在遠處靜靜的看著她,目光溫和,笑容靦腆。
她總愛胡亂摘了一把花,拿過去問他:“昊青哥哥,花好不好看!”
林昊青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然後把她頭上的草與亂枝都理了出去,在她耳邊戴上一朵花,笑稱:“花戴在妹妹頭上最好看。”
而現在,記憶中溫暖笑著的哥哥,卻只回對她留下並沒什麼感情的背影……
紀雲禾垂下頭,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們之間之所以變成這樣,一點都怪不得林昊青。
要怪,也只能怪她……
紀雲禾回到棲雲院時,天色已黑,她坐在屋內,點了燈,看著豆大的燭火跳躍,一下兩下,等她數到第五下的時候,空氣中倏爾閃來一道妖氣,一個身穿白衣紅裳的黑髮女子驀地出現在了屋內。
紀雲禾撥了撥燈,看也未看那女子一眼,只問道:“說吧,林滄瀾這次直接讓我與林昊青相鬥,他想要我做到什麼程度?”
女子聲色薄涼:“要你全力以赴。”
紀雲禾一笑:“我全力以赴?我若真將那鮫人馴服了,林滄瀾真敢把谷主之位給我?”
“谷主自有谷主的安排。你不用多問。”女子只答了這般一句話,手一抬,一粒藥丸往紀雲禾面前一拋:“你只需知道,若讓他發現你不曾全力以赴,一月之後,你便拿不到解藥就是了。”
紀雲禾接住藥丸,餘光看見白衣紅裳的女子如來時一般,如鬼魅般消失,她手指捻住藥丸,唇角抿得極緊。
馭妖谷中的所有人,包括林昊青都認為,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