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周身的灼痛感慢慢消失,呼吸也漸漸平順了下來。
大國師對她道,“今日這副藥,雖則喝了會有些痛苦,但能治好你的喉嚨。”
順德公主眨了眨眼,大國師扶她起來,將這碗藥餵給了她。
苦藥入腹,順德公主突然目光一怔,喉嚨像是被人用雙手遏住,她突然大大的張開嘴,想要呼吸空氣,但呼吸不到,窒息的痛苦讓她想要劇烈掙扎,但無力的四肢卻只表現出來了絲絲顫抖。
她眼中充血,渴望的望著身邊端著藥碗的大國師。
師父,師父……
她想求救,但大國師只端著藥碗,站在一邊,他看著她,卻又不是在完全的看著她。他想要治好她,卻好似又對她根本沒有絲毫憐惜。終於,窒息的痛苦慢慢隱去。
順德公主緩了許久……
“師父……”
她終於沙啞的吐出了這兩個字。及至此刻,大國師方才點了點頭,可臉上也未見絲毫笑意:“藥物有效,汝菱,再過不久,我一定能治好你的臉。”
聞言,順德公主默了片刻:“師父。”她被包裹嚴實的臉要說出話來,並不容易,但她還是用那僅有的一隻眼睛盯著大國師,問道,“你是想治我,還是要治我的臉啊?”
“汝菱。”沒有猶豫,沒有沉思,大國師直言道,“這不是一個聰明的問題。”
這不是一個聰明的問題。大國師從來不回答喜愚蠢的人與愚蠢的問題。
他為什麼一直站在自己身邊,救她,護她,甚至讓她坐上“二聖”的尊位。這些問題的答案,順德公主向來都很清楚,所以她從來都不問,不做蠢人,不問蠢事,仗著自己的籌碼,行盡常人不能行,不敢行之事。
因為,她有籌碼。她有這天下第一人的庇護。
而她到頭……也不過只是一個籌碼。
她的臉被繃帶包裹著,所以大國師餵了她藥,轉身便離開了,床褥之下,順德公主的手指微微收緊,被灼燒烏黑的指尖,將床榻上的名貴綢緞緊緊攥在掌心。
第六十一章 偏執
紀雲禾在白天的時候好好睡了一覺,晚上送飯的丫頭換了一個。這丫頭文靜,放下食盒便走了。長意也如往常這般過來“巡視”,看著她乖乖的吃完了今天配的飯食,也一言不發的離開。
來了兩個活人,偏偏一點活氣兒都沒有,紀雲禾開始想念起那個喜歡作妖的江薇妍了。
紀雲禾拆了自己的床幃,為了避光,她的床幃是深色的棉布,比起厚重的被褥,用這個做披風再合適不過,她給自己縫了一個大斗篷,穿在身上,帥氣幹練。
紀雲禾推開窗戶,今夜雪晴,皓月千里,無風無雲,正是賞月好時候。
她將手伸出窗戶外,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她便又想將頭探出窗戶外,但臉剛剛湊到窗戶邊,便感到了一股涼涼的寒意。再往上貼,窗戶邊便出現了藍色的符文禁制。
手能伸出去,腦袋出不去,長意這禁制設得還真是有餘地。
紀雲禾笑笑,指尖黑氣閃爍。
長意的禁制,她不確定能不能打破,但如果打破了,她就只有發足狂奔,抓緊時間往遠處的大雪山跑去,等入了深山,天高海闊,饒是長意也不一定能找到她,到時候,她與這些故人故事怕是再也不會相見了。
紀雲禾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屋內,深吸一口氣,如果說她現在是走到了生命的最後期限,那麼,就讓她為自己,自私的活一次吧。
下定決心,紀雲禾催動身體中的力量,霎時,九條黑色的大尾巴在她身後盪開,紀雲禾手中結印,黑色氣息在她掌中凝聚,她一掌拍在窗戶的藍色禁制上。
只聽“轟”的一聲悶響,整座樓閣登時一晃,樓閣之外傳來僕從的驚呼之聲。
藍色禁制與黑氣相互抵抗,不消片刻,在紀雲禾灌注全力的這一擊之下,禁制應聲而破。
破掉禁制,紀雲禾立即收手,但這一擊之後,紀雲禾陡覺氣弱,她的身體,到底是支撐不住這般消耗。
而她知道,禁制破裂,長意應該立馬就能感受到,她必須此刻就跑,不然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沒有耽擱,紀雲禾踏上窗框,縱身一躍!她斗篷翻飛,宛如一隻展翅的蒼鷹,迎著凜冽的寒風,似在這一刻,掙斷了房間內無數無形的鐵鏈,迎向皓月繁星。
在她衝出窗戶的這一瞬,樓下已有住在湖心島的僕從湧出。
僕從們看著從窗戶裡飛出來的紀雲禾,有人驚訝於她身後九條詭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