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們一一落座,涼亭那頭的男賓相攜過來給皇后見禮。在座人多,四面八方都是眼睛,自然不存在什麼瓜田李下,行禮自然不必太過拘泥。公子們上前,大大方方上前給皇后公主行了禮,再奉上各自的生辰賀禮。
謝皇后的視線一個一個的落下抬起,在打量前來的公子哥兒。
不得不說,特意篩選過就是不同,進來行禮的公子,一個歪瓜裂棗都沒有。有英姿颯爽的,有溫文爾雅的,更有活潑明朗的,各色各樣的都有。
這一群大小夥站在中間,別說謝皇后挑花眼,就是一旁其他夫人也看花了眼。歪坐的姑娘們面紅耳赤,眼睛卻在眾多俊秀公子之間轉個不停。這個也好,那個也俊,真是恨不得自己就是河洛公主,能教這些公子送上來供她們挑。
看了看去,謝皇后其實有些中意吏部尚書家的三子。
出身顯貴,是嫡非長,不打眼。聽說去歲秋闈便下場試過水,文章做得不錯。心裡這般琢磨,謝皇后面上卻並未表現出來。方氏全程眼觀鼻鼻觀心,並不抬頭。等人都退出去,謝皇后便偏頭與內侍耳語。
內侍點了點頭,再然後,浮塵一甩,宣佈開宴。
宮廷的宴會其實就是一種身份的象徵一種榮耀,並不是貪那一口嘴。在座的那個不是美味珍饈日日吃?菜品擺上席,能吃兩筷子便算不錯了。謝皇后在上首坐一會兒便道了句乏了,後面的事兒便叫年輕人自己安排。
趙馨容起身,夫人們一起起身恭送,謝皇后一行人便離了席。
她人一走,夫人們便沒那麼拘束了。幾杯果酒下肚,場面便也熱絡了許多。四公主趙善容湊過來之時,這兒的宴席快散場了。趙善容不滿地嘟了嘟嘴,來遲了,她覺得自己吃了大虧。她其實一早就想過來看美人的,可是她母妃身子不適不准她鬧事,把她拘在屋裡。
趙善容想跑又不敢造次,憋憋屈屈才憋到這會兒。
如今淑妃在歇午,她躲過了品月姑姑的監視,撒了蹄子便跑過來。奈何通往男賓區的那頭有禁衛軍把手,根本溜不過去。沒辦法,退而求其次,她來蹭趙馨容的生辰宴。
趙馨容酒量不算淺,此時已經一壺果酒下肚,她依舊沒什麼感覺。見四公主帶著人過來,直接命人給她重新置了一席。雖說正宮與淑妃爭鋒相對多年,但趙馨容對趙善容沒什麼惡感,大約出於對笨蛋的憐憫,她有時候還照顧一下她。
趙善榮沒見外地坐下就開吃,一面吃,一面眼睛賊溜溜地往前方涼亭裡瞄。
那跟貓看見老鼠似的晶亮晶亮的眼睛,就差把色心寫在臉上。趙馨容不禁抽了抽嘴角,揪了一顆葡萄,一把砸在她腦門上。
趙善容砸了也沒反應,依舊專心致志地盯著對面的俊公子。
趙馨容的小動作十分隱秘,倒是沒人察覺。她斜對面的方氏才放下筷子,就一個宮人碎步過來,俯身在她耳邊耳語:“周夫人,皇后娘娘有請。”
方氏一愣,看了一眼元氏,元氏也不明所以。
不過既然皇后有請,方氏便起了身。
……
與此同時,荊州這邊,時疫的研究終於有了突破性進展。太醫聖手們廢寢忘食地鑽研,終於在一次誤打誤撞之中,將一個眼見著嚥氣的病患給從閻王手裡給拉了回來。那個病患當夜便止住了便血,連續用藥三天,明顯開始好轉。
藥方有了改進,時疫的救治效果立即就提上來。福喜簡直欣喜若狂,他就知道自己的預感不會錯,這絕對是震驚朝野大功一件。
於是連夜傳信至花城,請周博雅即刻趕回。
密信到花城之時,周公子正在跟郭滿慪氣。是的,他真的在慪氣。素來大度又沉穩的周公子終於還是被郭滿給惹毛了,此時他端坐在正屋的飄窗邊,嘴抿成一條直線。一言不發地盯著郭滿,渾身冒寒氣。
兩人隔著一張矮几,郭滿跪坐他對面。眼睛蔫頭耷腦地垂著,盯著周公子腰帶上一顆碧綠的翡翠。她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模樣別提多乖巧。
“可知錯了?”周公子冷冷道。
郭滿老實地點頭:“知錯了。”
“你錯哪兒了?”
素來溫柔的男人黑下臉來,比什麼都嚇人。郭滿只感覺周身溫度直降,大熱天的,她都不太能感覺得到熱了。
於是認錯態度良好:“……不該小肚雞長記恨夫君不帶妾身去東陵城,偷跑著跟上。被夫君發現了,還死賴著不走。夫君不讓妾身跟去是為了妾身好,如此為妾身著想,妾身自當銘感五內,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