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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家正院,賀老夫人這時候卻沒有半點的睡意,賀老爺明兒一早還要早朝,因此早早就在裡間睡下了。賀老夫人只在廳中來來回回的走了幾圈,神色時不時的往著西跨院的地方瞧去。
這時候忽地一道閃電從她眼前閃過,嚇得老太太連連往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了身後的鐵力木靠背椅上,她尚且驚魂未定,忽然間外頭簾子一閃,那日領著趙菁去往賀夫人房裡的婦人從簾外走了進來道:“姑媽,送藥的丫鬟來回話,說是已經睡下了,那藥沒喝。”
賀老夫人這時候才緊張的站起來,擰著眉道:“若是她明兒早上當真去了武安侯府,那我們這事情只怕是瞞不住了。”
那婦人雖然也是一臉愁容,卻還是擰眉道:“這事兒說起來怎麼都是我們府上的家事,跟武安侯府有什麼關係?難道他們家老太太連別人家的家事也要管嗎?”
賀老夫人聽了這話卻還是搖了搖頭,只擰眉道:“你是不知道他們家這個老太太的,年輕時候便是一個好事兒的,後來老侯爺去了,沒有人替她撐腰,才安生了這麼多年,如今她那兒子又是個厲害的,只怕變本加厲了起來。”
“那姑媽的意思是……”那婦人看著賀老夫人,皺著眉問道。
“絕對不能讓她活過今晚,只要人死了,那就神不知鬼不覺了。”賀老夫人握著扶手,咬牙切齒的開口。
兩人正商討著,誰知道外頭又是一道閃電劈頭下來,將那婦人嚇的驚叫了一聲,隨即外頭便傳來了吵雜的人聲。
幾個丫鬟從門口飛奔而過,那婦人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門口,開啟門喊住一個丫鬟道:“外頭出了什麼大事兒,怎麼這般鬧騰起來了。”
那小丫鬟滿臉驚慌道:“方才一個響雷下來,正巧劈到了西北角的祠堂,如今那邊走水了。”
那婦人聽了這話心下陡然漏跳了一拍,卻聽身後賀老夫人道:“我當是什麼大事,原是這個,我過去看看。”
外頭依舊是風雨大作,賀老夫人領著幾個丫鬟往祠堂那邊去,那婦人心裡卻有幾分惴惴不安,也緊跟在賀老夫人的身後,兩人走出了幾步距離,賀老夫人只停下了,轉身開口道:“我這邊卻用不著你了,你去西跨院看一眼,你太太身子不好,這雷聲這麼大,只怕睡不安生,還是讓她把藥喝下去的穩妥。”
她一壁說,一壁伸手在那婦人的手背上拍了拍,眸中閃出一抹厲色來,繼續道:“你是做妾室的,就應當在她房裡服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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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夫人如今病著,睡眠確實淺了許多,外頭一走水,這麼大的動靜她便又醒了過來,好在石媽媽並沒有走開,見小丫鬟們說起祠堂走水,只跟著冷哼了一句道:“小輩們不積德,祖宗遭罪,不然平白無故怎麼就燒了那地方。”
賀夫人怕隔牆有耳,只強笑著開口道:“您老這話在我這邊說說便好了,出去可不能這麼說,讓人聽見了不好。”
石媽媽雖點了點頭,到底有些不服,只開口道:“讓人聽見了又怎樣,橫豎我是你的陪嫁過來的奴才,還輪不到她們家管。”
兩人正說著話,外頭小丫鬟進來回話,說是秋姨娘過來了。
這秋姨娘便是方才賀老夫人身邊的婦人,是賀老夫人孃家的侄女,如今賀夫人身子抱恙,她暫時執掌賀家的中饋。石媽媽聽說她來了,已然沉下了臉來,不過還是親自迎到了門口。
那邊秋姨娘已是端著藥碗進了房,瞧見賀夫人果然醒著,只笑著道:“太太果真是沒睡下嗎?今兒天氣不好,只怕太太睡不安穩呢!”
賀夫人見她笑著進門,臉上雖然沒有什麼好氣色,卻也沒有表露出太多的不滿,賀家雖說不是什麼侯門公府,但若是傳出後宅有什麼不和諧之處,也是有辱官聲的。賀老爺在這上頭就管得極其嚴苛,自己更是沒有納半個妾室。到了賀大爺上頭,只因賀夫人多年不孕,這才一房房的妾室多了起來。
因此眾人就算私下裡恨得咬牙切齒,場面上依舊是和和氣氣的模樣。
賀夫人便笑著道:“這樣的天氣,任憑是誰只怕也睡不好,難為妹妹還想著我。”
秋姨娘手上端著的是一碗催產藥,賀夫人進門十來年,一直沒有所出,按說已是犯了七出之罪了,賀老夫人便有了主意,想將她貶做妾室,然後把自己這個已經生出了兒子來的親侄女扶正。可誰知這事情籌謀的差不多的時候,偏偏賀夫人卻又有了這一胎。
如此一來,若是賀夫人生下嫡子來,那她這地位便是無人能撼動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