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皇上的傷可好些了?”
“已是好多了,這兩日皇叔不在京城,也沒有人敢陪著朕操練了。”
趙菁聽見攝政王不在京城,心裡倒是鬆了一口氣一樣的,表情也輕鬆了起來,又道:“皇上歇幾日吧,天氣又熱……”
她這廂話還沒說完,從門外忽然進來一個小太監,垂首弓腰的朝著皇上回稟道:“回皇上,太后說今兒難得大長公主進宮,讓皇上移駕永壽宮用午膳。”
周旭聞言,望角落裡的沙漏看了一眼,擰著眉心道:“知道了……”他的話還沒說完,趙菁只瞧見那小太監往自己這邊瞟了一眼,心裡頓時有幾分緊張,只等他跪安了,這才開口道:“皇上,奴婢來了這麼久了,也改回府去了。”
周旭自是不捨的,只是方才那小太監已經瞧見了趙菁,到時候魏太后難免也會問起,便開口道:“既然這樣,姑姑就先回府去吧,賀夫人的事情,朕自會派小福子處理妥當。”
趙菁起身朝著周旭福了福身子,轉身退出了御書房。
外頭天色尚早,趙菁出了宮門,想著徐思安不在家,獨自一人回去侯府也沒個意思,便索性讓車伕趕著車也往靜慈庵去了。
徐老太太今兒雖然起得早,但畢竟路上耽擱,到靜慈庵的時候也已經不早了,又是十五香火旺盛的日子,看著滿庵堂的香客,老太太便也沒想去湊這個熱鬧,只讓人安排妥當了禪房,領著兩個姑娘在禪房裡納涼。又讓張媽媽親自去將衛竹筠請了來,坐在廳中閒聊著。
“衛居士年紀輕輕就皈依了佛門,敢問原先可就是京城人士?”徐老太太因和衛竹筠熟了起來,便也問起她一些事情來,她這倒不是八卦,只是存粹的關心而已。
衛竹筠聽了這話只略略一愣,手中的佛珠仍舊不緊不慢的撥動著,淡淡道:“晚輩本家原是京城衛家,家父官居工部侍郎,後來因落了罪,全家牽連,晚輩也曾入了教坊司……”她說到這裡,幽黑的眼簾微微一閃,抬起頭略掃了徐老太太一眼,繼續道:“幸得有貴人相助,從那種地方出來了,從此便皈依佛門。”
她的聲音幽幽咽咽,如泣如訴一般,聲調中透著幾分沙啞,抬起頭的時候,視線正好落在坐在老太太身邊的徐嫻的身上。看著自己這女兒如空谷幽蘭一樣謹慎細微的神色,衛竹筠忍不住又低下了頭去。
“原……原是因為這個。”徐老太太聽了這話也不知說什麼好,便嘆息道:“我這老太婆雖沒什麼見識,卻也知道這一人做事一人當的道理,這朝廷的株連之罪,確實有些冤枉,大人犯錯,跟孩子又有什麼干係呢!”
衛竹筠便淡淡的笑了笑,正想著將這一話茬揭過去,誰知那邊張媽媽瞧著這廳中並無她人,只笑著對徐老太太道:“老太太還有不知道的,衛居士乃是一個知恩善報的,她還為那貴人誕下了一個女嬰,讓那府中領了回去,如今那貴人去了,膝下別無子嗣,倒是還有那一個女嬰,算是一點血脈了。”
這話原是相當露骨的了,只驚得衛竹筠嚇出了一身冷汗來。然而老太太是一個思維遲鈍的人,卻並未往那上頭想去,只笑著道:“那衛居士豈不是和自己的親生女兒不得相見,這當真是讓人遺憾。”
衛竹筠聞言卻是鬆了一口氣,只淡淡道:“這也是無妨的,只要讓我知道她過的好,見於不見又有什麼好強求的呢!”
話語見她已是微微抬起頭來,朝著張媽媽那邊略略搖了搖頭,張媽媽只擰著雙眉,可話說到了這一份上,老太太還沒想明白過來,她也是無能為力了。
好在這時候外頭正巧有小丫鬟進來回話,說是侯夫人來了。
徐老太太雖然嘴上說了不讓趙菁過來,可這時候聽說她也來了,臉上還是忍不住露出了幾分笑來,只急忙道:“那還不快請進來,外頭多熱來著。”
徐嫻聽說趙菁來了,只急忙就迎了上去,見丫鬟挽了簾子引她進來,她便笑著挽了趙菁的手臂,拉著她道:“嬸孃怎麼也來了,不是說今兒不過來了嗎?”
趙菁瞧著衛竹筠也在廳中,向她略點了點頭,回道:“你們都不再府上,我一個人在家也沒意思,所以就過來了,還是這裡熱鬧。”
徐老太太瞧著趙菁起色不錯,便也沒再說什麼,只笑著問她道:“賀夫人那事了結了?皇上是怎麼說的?”
趙菁被徐嫻扶著坐在了衛竹筠對面的靠背椅上,喝了一口熱茶潤了喉,這才開口道:“皇上答應了,會派了太監去處理這事情,母親不用掛心了。”
徐老太太聽了這話暗暗唸佛,又道:“作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