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木梯子的放木梯子,牽馬的牽馬,還有扶著車廂不讓慌的,趙菁扶著張媽媽下車,早有幾個婆子從裡頭迎了出來,一個勁的福身行禮,又喊著:“姑娘好!”
趙菁見了倒也喜歡,一旁的張媽媽便笑著道:“這還是姑娘在侯府的時候讓學的規矩,逢人就要迎出來,若照著老規矩,咱侯府的奴才可沒這一套。”
趙菁點頭笑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不過這麼多年侯府都這樣過來了,媽媽您也不用急在一時。”
張媽媽有些感慨的點了點頭,正打算扶著趙菁進門,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幾聲馬蹄。趙菁轉身抬起頭,看見徐思安英姿颯爽的騎在馬上。他的後背正對著冬日裡最暖的陽光,就像是有萬道光芒從他的身後撲面而來。
那一人一馬慢慢的靠近,宛若天神下凡,停在自己面前,徐思安一個翻腿,從馬上側身而下,站在趙菁的跟前。
“來了?東西都帶齊了?”他面無表情的問她,聲音也是習慣性的那種例行公事的口吻。
過了那麼些日子,趙菁心裡的那些小糾結早已經煙消雲散了,兩人之間似乎也都預設了這一份心照不宣,趙菁便也例行公事的朝著徐思安福了福身子道:“謝侯爺,東西都帶齊了。”
一旁的張媽媽瞧見徐思安在,便笑著道:“侯爺怎麼還在家呢?您不是說今兒一早有事情要出門嗎?”
徐思安握著虛拳清了清嗓子,臉上的表情卻一層不變:“忽然想起來書房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就耽誤了。”
張媽媽哪裡知道這是藉口,笑著道:“既然耽誤了,侯爺不如下午出門吧,再過半個時辰,就到用午膳的時候了。”
徐思安點了點頭,視線又往趙菁的身上掃了一眼,好在人已經瞧見了,他也沒算白等了這一陣子。
“事情急,那我就先走了。”徐思安牽著馬,一個翻身,手中的的皮鞭揮動,那馬兒就跟有了靈性一般,抬起前蹄絕塵而去。
趙菁看著徐思安馬背上遠去的背影,總覺得有些奇怪,她想了片刻才恍然大悟,蹙著眉對張媽媽道:“也不知道侯爺去哪兒了,這大冷的天出門,不帶個小廝,怎麼連一件大氅也不披上?”
張媽媽也沒想明白呢,便笑著道:“大概是忘了吧,侯爺身邊也沒個丫鬟,改明兒我得好好管教管教我那孫子,怎麼做人小廝的,啥都不懂……”
經過了半個多月的打理,紫薇苑已經煥然一新。趙菁看著房裡重新放置過的傢俱、陳設、古董,就知道這必定是張媽媽一手打理的。趙菁雖然沒有去過孫玉娥住的玲瓏苑,卻也知道以韓媽媽的審美,是絕對不能收拾出這樣一處屋子的。
“姑娘可還喜歡,侯爺說姑娘是在宮裡住過的人,東西在精不在多,讓我上點心思,我這也有十多年沒收拾過屋子了,手生的很,好在侯爺闊氣,開了外院的府庫讓老奴挑東西。”
趙菁站在門口,抬頭看著中廳掛著的大幅《閒雲野鶴》山水潑墨圖,左右的對聯上寫著:心無掛礙;閒雲野鶴俗居客; 意有流連;往事塵緣逐夢人。
趙菁心頭微微一動,好一句俗居客,又好一個逐夢人。
“張媽媽不愧是能人,這屋子我很喜歡,尤其喜歡這一副畫。”趙菁看著那畫中展翅在雲層中騰飛的仙鶴,她之前一意要出宮,不就是想要過這樣自由自在、閒雲野鶴般的生活嗎?
“這畫是侯爺選的,老奴還覺得那副富貴牡丹好看些呢!”
趙菁有些愕然,正不知道如何做答,只聽張媽媽繼續道:“對聯是侯爺自己寫的,侯爺以前是學文的,寫得一手好字,只可惜如今都舞刀弄槍去了。”
趙菁方才只看了聯上的內容,並沒有去細品每一個字,如今聽張媽媽這麼說,便饒有興趣的走上了前去,逐個逐個的看了起來。
那字型龍飛鳳舞、遒勁有力,風骨嶙峋。
到了末尾,卻是沒有蓋上印章,趙菁便問道:“侯爺沒有私章嗎?怎麼沒見蓋上?”
張媽媽只笑著道:“侯爺這是看了這幅畫寫著玩的,我瞧著挺好的,就偷偷拿了出來,裱起來掛上了,反正侯爺也不會到姑娘的院子裡來,也瞧不見。”
趙菁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張媽媽真是好算計呢,不過確實,她一個女先生住著的地方,徐思安又怎麼會過來呢?
只是這字著實是寫得好,趙菁心中暗想,若不是因為武安侯府忽然出了變故,以徐思安的才學,沒準還當真能以科舉進仕途,只可惜……
“這畫好,這字也好。”趙菁由衷的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