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記不得了呢?”徐老太太以前從不做功課,如今臨時抱佛腳就有些難了。
張媽媽倒是有耐心,只笑著道:“老太太又忘了,這鐘家是老侯爺有個表妹,當初嫁給了鍾家去的,原也是老侯爺的部下,他家如今兩個兒子,也都在侯爺的麾下,算是親戚,也是故交。”
徐老太太聽了略點了點頭,又問:“那剛才那個賀家呢?也是老侯爺的部下?”
“賀家不是,賀家是大姑奶奶的姑奶奶的夫家,大姑奶奶的姑奶奶是寶哥兒和慧姐兒的親姑母,雖說如今大姑奶奶去了,可也不能就這樣斷了聯絡。”
“這都七拐八彎的了,都要請?”老太太這會子已經完全糊塗了起來,抓過張媽媽手邊的名錄看了一眼道:“你這哪兒來的?”
張媽媽便笑著道:“這是前年侯爺大婚,因是太后賜婚,所以名錄是內府的公公和我們府上的管家一起擬定的,上頭應該全得很!”
老太太聽了這話,略擰了擰眉道:“既然這麼說,那就把這上頭景國公府顧家的親戚全撇開了,其他的統統再請一遍便好了。”
張媽媽聽了這話不禁澀笑,瞧見小丫鬟都快睡著了,上前拍了拍小丫鬟的肩膀,喊了她下去倒茶去,自己來給老太太捶起了腿來。
“老太太說得有些道理,只是這其中也有和我們兩家都是親戚的,必定也要請來,還有一些是老侯爺的故交,也不能不請。”張媽媽正說著,外頭小丫鬟進來傳話,說是周管家到了。
徐老太太聽見周管家來了也提起幾分精神來,忙坐起了身來,吩咐小丫鬟喊他進來。
“周管家你來的正好,以前老侯爺交際的人家,你門清呢!我家如今卻是沒有什麼親戚了,有的也都在兗州老家,早八百年就不聯絡了,你看著外頭長聯絡的人家都請了,也就大差不差了。”
周管家才進門,就聽見老太太已經絮絮叨叨的說了起來,他往她手邊的小几上看了一眼,笑著道:“老太太這兒有上回侯爺娶親的名錄,那就再好辦不過了,除了景國公府那邊的親友,剩下的就差不多了。”
老太太一聽這話,笑得何不攏嘴道:“我剛就是這麼想的,沒想到你跟我想的一樣,我尋思著,景國公那邊的親友,但凡是能跟我們府上沾親帶故的,也都請過來,好讓他們知道,咱侯爺又娶媳婦了!這回娶得比景國公府的姑娘還好呢!還是皇上賜婚的,是攝政王的妹子!”
周管家拿著名錄看了一眼,笑著道:“老太太的主意是不錯,就怕這帖子下了過去,他們不敢來倒是真的!”
徐老太太聞言,只不屑道:“他們愛來不來的,人不來,禮還能不到嗎?我就是也想坑他們一把怎麼了?”
周管家和張媽媽聽了這話只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張媽媽笑著開口道:“周管家,您就按老太太的意思辦了吧,趙家瞧著也是沒什麼親戚的,總不能這一回還沒上一回的排場大吧?那可就委屈了侯爺和菁姑娘了!”
周管家擰眉想了想也是,侯爺頭一婚可是被坑慘了的,這一回說什麼也不能就這樣湊合了過去,一定要大辦一場!
☆、第116章
興隆莊上的三進宅院門外,停著五六兩的馬車; 幾個婆子正在往車上裝東西; 孫媽媽擰著眉心站在門口掃了一眼; 忽然一個轉身; 挺直了腰板往正廳裡走去。
莊上的眾人正各自整理行裝,廳裡沒有別人,只有孫老三坐在那裡吧嗒吧嗒的抽著大煙杆; 粗獷的臉上一雙眉宇緊皺。
孫媽媽提著裙子就往廳中的靠背椅上一坐,冷著臉道:“要走你們走; 我不走; 又不是做了大官還衣錦還鄉的; 在京城有什麼不好,要回兗州那小地方去?”
哐噹一聲,孫老三手中的煙桿磕在了地上的青石板磚上,見著廳中左右無人; 一個箭步衝到孫媽媽跟前道:“你老是當真想留在京城呢?還是想等著侯府的老太太嚥了氣,您好去坐那侯府老封君的位置?你不要臉; 我還要臉呢!”
“老三!你說什麼?你這個混賬東西; 我辛辛苦苦的把你們拉扯大了,你就這樣對你老孃我?要不是我,你如今能做這麼大一個莊子的莊頭; 玉娥能在侯府當姑娘?你能娶上媳婦像個爺一樣的過日子嗎?你還有臉說我!”
孫媽媽惱羞成怒,站起身來,一個勁的捶著孫老三的胸口。
孫老三隻是讓她捶; 等她捶得沒了力氣,才恨恨道:“我要知道我如今這一切都是要靠老孃偷漢子得來的,我早臊死了,那孫玉娥姓孫嗎?你說啊!你倒是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