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恆池鎮定自若,對著那個男人點頭打過招呼,就與宋渺一塊走了。
奇怪的是,那男人也不追,只是默默看著他們離開。
車上,宋渺疑惑問出口,宋恆池在車內後視鏡看到她那張臉,與他很相似,天生帶著糜麗豔色,因為好奇而睜大眼睛。
“他是你的舊情人?”
宋恆池抬眉:“誰告訴你的?”
“不是。”上一句話完了後,緊接著道。
他很自在,說明那人的身份:“那人比我小了十歲,朋友的朋友,喜歡男人,但我不是。”
宋渺:“……”她有點不相信。
“否則怎麼和你母親,宋祁母親生下你們?我又不是瘋子,若是同性戀還會委屈自己?”他嗤笑。
可你身邊怎麼那麼多男人出沒?
這個疑惑還沒問出口,宋恆池就替她解答了。
“我好交友,不拘於性向男女,朋友多不是奇怪的事,他們對我心思如何不是我該考慮的事,我對他們確實沒意思。”
“不過——”
他也很有自知之明,似笑非笑地對上她的眼,“我靠著這張臉,他們趕著迎著送來了很多好處,卻也是真的。”
“人生而在世,有些事註定沒法掌控。”
“比如,我太招人稀罕,因為這張臉。”
並非錯覺,他說這句話,沒有純然的喜悅,最後落字,居然有幾分冷漠。
第216章 現實(六)
宋恆池與宋渺; 這對父女長相相似,人生經歷卻儼然不同。
宋恆池長袖善舞; 如明月身圍星子; 總有很多人喜歡他,又願意與他相交。
宋渺卻不一樣,她長相出眾; 因為性格與自身的剋制; 沒有朋友; 如同被一朵烏雲遮在暗處的星; 冷冷地、孤獨地綻放自己的光芒。
但到死亡的那一刻,父女倆居然有那麼幾刻重合的相似。
人走茶涼; 慘慘慼戚。
說的便是他們倆。
這對生來就沒有好好相處過幾天的父女,他們的人生軌跡像是被一種奇特的力量牽引; 到最後殊途同歸。
宋恆池開車,宋渺在後座坐著,她在等候紅綠燈時; 對上他那雙眼。
宋恆池的眼很好看,眼尾多情而撩人; 冷下神色時,只讓人覺得被一束清凜幽邃泉水涼涼灑在身上。他年紀大了,可是眼角只有淺淺的笑紋; 據說宋家的基因就是如此; 不那麼容易老; 宋老爺子到了七十歲頭髮還是黑的; 神采奕奕,只可惜戰亂時候傷了身子,有心無力,養大了宋祁,最後只能進了養老院。
宋老太太也是這樣,她在老爺子後走的,但一直到死前夕,都還是面板雪白,一頭烏髮的老人。
他挑了下眉,輕佻地笑起來。似乎在用眼神問她“怎麼了?”
宋渺不知道怎麼回事,也勾了勾唇,低罵一句“老不正經”。宋恆池聽到了,他不生氣,只是懶散地,毫無前些時候的冷漠情緒,自自在在道:“老不正經就老不正經吧。”
“人這一生也就為活個痛快,我還是挺樂意成為你們口中的老不正經的。”
這話從他那張與年齡相差極大的俊美臉龐說出,實在有幾分怪異,宋渺低垂眉眼,翹起唇,隨口又道:“改天一塊去趟醫院。”
“做什麼?你們誰生病了?”
宋恆池驅車往宋家去,這樣問她。
他沒有體檢的習慣,可謂將肆意一生做到極致,為人除了熱衷交友玩樂外,就沒做過什麼正經事,這種普通人家每年都做的體檢,他非得等到身體不適才會去醫院。
據宋渺所知,他查出得病的時候,已經是癌症晚期,根本沒有挽救的機會。
這次她是大發善心,想著能救一個是一個。雖然與宋恆池沒什麼感情,但感念他當年為宋祁留下,也曾真心對待過她,她這樣道:“每年都要體檢的日子,你恰巧趕上了——你這麼驚訝做什麼?我哥和我還是很惜命的。”
只是誰都不能料到,他們這樣努力地做好所有準備,還是抵不過天災人禍,一個死在車禍裡,一個死於地震。
這話宋渺不說,臉上的表情難免透出幾分漠然來。宋恆池沒瞧見,他笑:“我還真沒有體檢過,既然你們要去,我也一併去好了。”
只是隨口道,並沒放在心上。
而宋渺也微微鬆了口氣,她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鐘意發來了一條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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