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崧也同樣瞧見了宋渺的神態,他坐在董野身邊,眉目不變,淡定自若。但夾著筷子的動作還是輕微僵硬了一下。很快又恢復自如。
亞爾維斯翠色眼眸裡幾分驚異,更多是掩飾不住的冷色。和韞親眼看到他看他的眼神變得冷涼起來,他心知肚明他有什麼想法,卻絲毫不忌憚,只覺得萬分慶幸,這次進島用的是他人的身份。
……他就能很好地護住他的櫻櫻,不讓她被這群窮兇極惡的罪犯垂涎。
這個想法宋渺自然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她恐怕是得無語片刻,然後憂愁起自己的主線任務該怎麼完成。
有這麼一個擔憂她這個甜兮兮小白兔在狼群中瑟瑟發抖的黑兔子兄長,真是一個甜蜜又憂傷的煩惱。
日子依舊這樣過。
和韞與宋渺的兄妹關係並未被人察覺。可以說,和韞在某一程度上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他以“陳韞”的身份,很好地擋了宋渺至少一半的桃花。
其間自然有宋渺自己在無意識中展露出與兄長的熟稔作祟,但絕大部分還是和韞刻意在外人面前與她保持的親暱,使人覺得他倆有一腿。
宋渺微有感覺,她帶這個問題去問和韞時,又被他無辜的眼神打敗,最後只能拱手敗退。
但,他們之間表面上的關係,並沒有使某些人收斂自己的心思。
這些某些人裡,當然包括亞爾維斯。
練島的夏季迎來尾聲,風暴來得更加頻繁,距離她來到這個島嶼,也有近兩個月時間。宋渺的主線任務,看似並未進展。
但也只是看似。
……
宋渺從床上醒來時,已經是早上八點半,今天她起的不算早,窗外的雨聲噼裡啪啦地砸下,她套上薄外套,往外看去,就看到密密的雨簾,她還沒開窗,就能感覺到空氣中瀰漫的水分子。
稍微開一點窗戶,遠遠看去,那些名貴花卉在雨中被打歪,綠葉零散,滿地狼藉。
她眼神略有可惜,但這個練島監獄可不是讓她傷春悲秋的地方。宋渺很快收拾好自己的著裝,往餐廳去,在餐廳吃過飯後,便撞見了袁崧。
他今天是一身黑衣黑褲,也許有點畏寒,他穿的是黑色棉襯衫,領口紐扣扣得一絲不苟,只在袖口解了兩粒。他靠在走廊的鐵門邊,看上去等她已久。
宋渺喊了一聲他:“袁崧?”
這位前獄警,現任囚犯聞言,在鐵門後,淡淡地彎唇笑了下,“小櫻花。”
這一聲帶點沙啞,他好像有點感冒了,聲線緊緊的,混沌不清。
她隔著鐵門問他有什麼事,袁崧望了眼她,面色稍有點凝滯,他按按眉心,問她:“你今天帶手機了嗎?”
宋渺不知為何心間一頓,她下意識就摸了摸自己的的口袋,猶豫不決問他:“怎麼,有事?”
她在他面前,展現出來的還是頗為信賴他的。這個信賴前提是因為守塔人董野與他算是朋友,加上他前獄警的身份,但是事實上,她沒有信任過誰,除了和韞。
嗯……再勉強加一個董野。
袁崧說,“我想借你的手機打個電話。”
她心中有了答案,卻不敢說出那人是誰,只定定看著他,手上本在開門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袁崧瞧見她神態間的變換,他低頭苦嘲笑了下,說:“抱歉,我是真的有事,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可以借我手機,我用揚聲器和我弟弟打電話。”
倒是落落大方,毫不掩飾要通話的物件。
宋渺沉默不語,她好久後,才說:“你也曾是獄警,明白這句話對我來說,只要做了就是瀆職吧?”
他目光看著她,彷彿看透了她語氣下的猶豫,他聲線沙啞,面色略有蒼白,輕聲又喊了她一句:“小櫻花,拜託,我是真的有急事。”
能有什麼急事?
他都不怕這個電話過去,在她這個獄警前將袁嶽這個逃犯的地點暴露嗎?還是他覺得她不會這麼做?
宋渺滿心疑惑,她在鐵門前猶豫了很久,直到袁崧重重地咳嗽幾聲後,她才像是驚醒,又望著他難得一見的祈求模樣,終於是軟下心腸,將鐵門開啟。
然後將手機遞給他。
這是她第二次瀆職了。
第一次,是收下了亞爾維斯的那一枚貴重的翡翠紐扣。宋渺站在他面前,面上忐忑不安,注意著周圍舉動,內心卻平靜萬分,漫不經意地想。
袁崧道謝,他將手機號碼撥給一串明顯是非華國的電話號碼所屬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