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冰冷的涼意。
明明已經是春天,卻仿若又回到冬季一般。雖說春雨如油,但那僅對田裡刨食的莊戶人家而言,對於那些衣衫不夠厚實,又無炭火取暖,屋漏偏逢陰雨天的人來說,卻不亞於一場災難。
此時位於蕭府西北角伶院靠角落的一間廂房裡,一陣撕心裂肺的低咳聲連續不斷的響起,讓人忍不住為此人而內心擔憂。
近一年多來,這種低咳聲總會時不時響起,起先路過之人還會側目一二,日子久了大多都能視若無睹了,頂多會呸上一句‘那月姬個病癆又開始了’。
這間廂房面積並不大,進門處是一扇破舊呈灰黃色的屏風,屏風後是一張掛著湛藍色粗布帷幔的箱式大床。帷幔已經很破舊了,上面打著五顏六色的補丁,灰撲撲的,雖是如此,在這寒冷的初春,也是能禦寒一二的。
床上雜亂破舊的被褥裡,臥著一名婦人,這婦人大約三十多歲的樣子,面色蒼白,身體乾瘦,眼中帶著明顯的血絲,嘴唇因長期乾燥而裂出一道道口子,白皮幹翹。整張臉完全瘦脫了形,顯得一雙無神的眼睛更大了。
誰能想到這名形容枯槁的婦人,就是十多年前風靡整個長安城的舞姬月娘呢?也許有人知道,但誰都無法將眼前這名婦人與那擁有如花美貌,一曲‘胡旋舞’讓眾多達官貴人傾倒不已的月娘對上號。
舞姬月娘就仿若是一陣風,拂過,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當年有許多人猜測這月娘大抵是讓哪位貴人納入後宅,當然也僅是猜測。這長安城內眾多歌舞坊舞姬伶人無數,月娘也不過是其中一人,也許宛如曇花綻放讓人一時驚豔,但並不能讓人多做留念,不過是茶飯之餘的一時閒談罷了。
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響起,床榻旁一名梳著雙垂髻的女童趕忙去了旁邊矮櫃前,她先是看了看茶碗裡的冷水,又伸手摸了摸旁邊的瓦罐。
冷的。
再望望榻上咳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婦人,一時無助的小聲哭了出來。
榻上的婦人愁苦的看了小女兒一眼,想出聲安撫,無奈身體不由人。咳著咳著,兩道晶瑩的淚水順著枯瘦的臉龐留了下來。
都怪她!若不是她一時糊塗,如今也不會淪落到如此境地,更不會連累兩個可憐的女兒。
其實若讓月姬來選,她早就不想活了,可是她捨不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