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做了些什麼?她瘋了嗎?她都對爸爸做了些什麼?
她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她以為自己已經忘了,她以為自己永遠都不會再想起來了,在關縱家裡這半個多月,她所夢到的都是好的,都是這個世界的自己跟爸爸快樂生活的畫面。於是她越來越想念他,越來越想回到他身邊,甚至有關縱陪伴都無法阻止內心深處的孤獨。
可為什麼一回到家,她的夢境就變了?
到底哪個才是真的,到底她應該怎麼做?
遲俊彥摸著額頭從地上站起來,見遲露冷靜下來,第一句話是問:“露露,你怎麼了?”
他先問她怎麼了,遲露捂著臉哭起來,她覺得自己可能要瘋了,她不能再看見這張臉,否則她永遠都不會好了。
好的爸爸和另外一個爸爸交織在一起,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才能讓一切回到正軌。可是一邊哭她又忍不住擔心,出去找了醫藥箱進來,哭得打嗝,還不忘給遲俊彥止血。好在都是皮外傷,就想血流的比較多,看起來嚇人,其實傷得不重。
遲俊彥安靜地讓她給自己處理傷口,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第二天早上遲俊彥醒來,遲露已經做好了早飯。她逼迫自己勇敢地直視遲俊彥的臉,他臉上的紗布跟創可貼讓她略微放鬆:“爸爸……對不起。”
“沒關係。”遲俊彥輕笑,“下次記得別薅頭髮了,爸爸到了中年,本來就脫髮嚴重,你再薅小心變禿子。”
兩個人都笑了。吃過飯後出去晨跑,遲俊彥受了傷,就慢慢地走,遲露跑得很慢,一直在他前面,整個人若有所思,等到她聽見遲俊彥的吼叫聲時,扭頭看向身後打斜裡衝出來的貨車,整個人都傻住了。
在面對死亡威脅的一瞬間,人們大多都會愣住,忘記了逃跑忘記了應急,做不出反應。遲露就是如此,她盯著那輛貨車,然後在遲俊彥的吼聲中扭頭看他,偏偏就是忘記要躲。
然後她感覺自己可能看到了一場慢動作的電影。周圍的人也好,車也好,甚至空氣,甚至天上流動的白雲都逐漸變得緩慢,只有那個男人奔跑的速度那麼快、那麼快,快的讓她不敢置信。
後來她的餘生都在回想:世界上真的有人能跑這麼快嗎?
遲露被狠狠推出去,撞在電線杆上,而遲俊彥在一瞬間被貨車車輪吞沒,當貨車停下的時候,他已經不行了。
又要死一次……遲俊彥失神地看著天空,瀕臨死亡的感覺真是不怎麼舒服,當初他又是哪裡來的勇氣跳入忘川河?
遲露不敢碰他,不住地哭叫著:“救救我爸爸!救救我爸爸!求求你們救救他!”
救什麼救呀,該死的,活不了。遲俊彥慢慢移動無力的手,染著鮮血,握住了遲露的。遲露低下頭來,重生後第一次沒有帶著恐懼看向他的臉。遲俊彥對她笑了一下,把另外一隻手抬高、抬高、再抬高——
遺憾的是,他碰到了她的臉頰,卻沒有力氣再捏一下,便頹然地放下了。
遲露像是沒了魂。
男鬼漂浮在半空中,看著遲露哭著求警察救他,但他分明已經沒了呼吸,下半身都已經被碾壓爛了,怎麼還活得了呢?
她應該不會再恨他了,以後再想起他也不會充滿怨恨了吧?男鬼無比慶幸自己早已立好了遺囑,並寫了遺書,相信看了遺書的遲露會好好生活下去,有關縱在,關家夫妻會像疼愛親生女兒一樣對她的。
沒有遲俊彥的存在才是最好的,這樣遲露再也不用掙扎,也不會感到痛苦或是煎熬。
小橙子她應該也會照顧好的吧?小貓可惜了,他原以為自己能把它養得再大一點呢,還沒絕育,自己就死了。
只是,遲露再也沒有爸爸了。
☆、第四十九碗湯(一&二)
這一次,他只有這個人人生中一半的記憶。
程卿,二十七歲,企業高管,出了名的高冷之花,英俊多金會賺錢,雖然看起來不好接近,卻是一等一的好男人。
對於程卿這二十七年來的心路歷程以及經歷,男鬼是很清楚的,但從二十七歲往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似乎他附身在這個男人身上,只是為了要替他把日子過下去。可程卿的壽命是五十四歲,為什麼他只有一半的記憶?
程卿的心願是什麼,男鬼也不清楚。
對於程卿,他基本上就只知道這麼多。父母早年離異,早早一個人生活,離婚後父母很快再婚,他沒有選擇跟他們中的任何一人,而是自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