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記不得太多了,但感覺不會騙人,她仍然能夠感受到生前的種種苦痛,在奈何橋上化作聲嘶力竭的絕望。可事到如今再想一想,何必顧忌那麼多?
說完那句話,大王就合上了眼睛閉目養神。許漣漪也沒有再說話,躺在他的大腿上,大王的話對她造成了影響,但不足以抵消她想殺死他的心。
如果能回去,那麼擋在自己面前的任何人事物,都要剷除乾淨。
回到宮中,大王的第一件事是沐浴,他雖然崇尚暴力,卻很愛乾淨,每次殺完人都要沐浴淨身,將渾身的血腥氣洗掉。
往日有專門伺候的宮娥,今日大王卻點名要許漣漪服侍。
她其實不會伺候人,因此做起事來便有些笨手笨腳,而且由於在忘川河裡待太久的原因,她的警惕性非常高,並且極其容易驚醒,附身在許漣漪身上後,因為身體的緣故必須睡覺,但這一點風吹草動就驚醒的習慣卻是改不了的。
如今天下一統,數年前可並非如此,大王常年征戰在外,那時候的他雖然暴躁,卻不像現在這樣嗜殺,太過平靜的天下不適合他這樣的男人。他熱愛鮮血與廝殺,殺死別人亦或被別人殺死,這才是他的宿命。
事到如今他身上仍然有很多疤痕,刀傷劍傷等等數不勝數,結實堅硬的肌肉下隱藏著巨大的力量——那是以許漣漪的身體無法對抗的,她在他面前就像是一隻軟綿綿的小兔子,雖然帶著毒,但對於強大的人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搓背都沒力氣。”大王嫌棄地說,其實許漣漪已經使了吃奶的勁兒,但他仍是不疼不癢。許漣漪應聲的同時在心中改變著計劃,想殺死大王實在是太難了,必須一擊必中,否則最後死的可能會是她。
她和這些人可不一樣,他們死了可以投胎,但她死了,那就要回到忘川河裡,永遠回不到自己的世界。
她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因為她實在是小雞力氣,大王不耐煩地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都拖到了水池中。許漣漪悶聲喝了兩口洗澡水,還差點嗆死,氣得她嬌顏泛紅,抬頭怒視大王。
散發著火焰般的眼睛讓大王都驚呆了,然後許漣漪立刻見他陰沉了臉色,瞧表情可能是想將自己大逆不道的眼珠子給挖出來,她能屈能伸,立刻依偎到他身邊:“我可不想再喝洗澡水了。”
“哼,寡人的洗澡水是誰都能喝的麼?”大王冷哼一聲,大掌用力拍擊水面,頓時濺起了偌大的水花,許漣漪本來衣服就溼了,這下滿頭滿臉全是水,偏偏那個罪魁禍首卻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來,跟個小孩一樣嘚瑟的表情,擺明了在說,寡人最大,你管得著麼?
許漣漪氣得伸手去掐他,下手的力氣很大,可惜大王肌肉太硬,根本沒什麼效果。
大王嗯了一聲說:“就是這個力道,再來。做不好的話,寡人砍了你的頭。”
張嘴砍頭閉嘴砍頭,許漣漪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白了他一眼,果真用力給他搓起來,等到伺候完,她渾身都快虛脫了,跟萬鬼爭食互相吞噬都沒有這麼精疲力竭過,活人的身體實在是太難駕馭了。
如果是這個狀態回去的話,別說是報仇,就連保護自己都難。
伺候大王換寢衣的時候,許漣漪突然異想天開道:“聽說大王武藝高強,天生神力,這是不是真的?”
大王懶洋洋睨她一眼:“自然是真的。”
許漣漪笑的有幾分討好:“那不知大王可否願意教導小女子一二呢?”
“你?學武?”大王簡直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他微微撇了撇薄唇,“早已過了那個年紀。”身形又單薄,一陣風吹來都能被刮跑,晚上的時候拿把劍都險些摔倒,這樣的弱女子卻跟他說什麼要學武。
“我不怕吃苦的。”許漣漪巴住大王的胳膊。她是真的不怕對方,並不是裝的,而且她早已吃準對方的個性,所以講話乾脆利落不拖泥帶水,如果在大王面前自覺低人一等,又怎麼能奢求他將你當人看呢?
暴君的確是暴君,但暴君也不是不能和平相處。許漣漪自私自利,她心中除了自己想不到別人,所以只要大王不殺她,她什麼都不在乎。而若是能從大王身上得到什麼,那她自然就更開心了。
“哦?”
“大王滿身好武藝,難道不想收個徒弟嗎?我會是個很好的徒弟的。”許漣漪不要臉的自賣自誇,一張小臉笑的像是開了花。
她不確定自己回去後會是什麼處境,所以最重要的就是先保護好自己。
她再也不想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