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睡得很安穩,跟之前做噩夢時的樣子完全不同。
而且,睡著的樣子可愛多了。
程九洲自己也沒想到能一覺睡到天亮; 他早上醒來發現自己還待在自己床上時鬆了口氣; 而且玲瓏不在身邊讓他更輕鬆了些。等到洗漱完看到坐在院子裡盪鞦韆的玲瓏時; 不知怎的他開始覺得臉燒的慌。
這人真的是……雖然山上天氣很好,但也不能光著腿腳在那裡玩吧?看起來真的幼稚極了,難道就不能像他這樣成熟點嗎?只是程九洲不自覺將眼睛往人家露出來的白嫩纖細小腿上去看,看了兩秒發現自己出神又連忙別過頭; 一張小臉更紅了。
玲瓏心想,毛都沒長齊呢就學人思春,怎麼魔修大人前世是沒見過女人是怎麼著; 抱著睡了一夜就春心大動了?她坐在鞦韆上對著程九洲勾勾手指:“過來。”
我又不是狗。他心想; 可人已經主動走了過去。等到了面前; 鞦韆正好停下來; 然後就看見玲瓏露出狡黠的笑容,一把將他抱起放到腿上,鞦韆立刻蕩的高高的。程九洲一時不察上了當,頓時懊惱非常,可是她雖然將他抱到腿上卻又不管他; 手只抓著鞦韆。為了不掉下去,程九洲只好主動摟住她的腰,這樣一來就避免不了親密接觸,他的頭整個兒埋進玲瓏胸口,對方的心跳平穩而和緩,似乎這樣的高度並不算什麼。
“有什麼好怕的,抬起頭來看看。”
這種翱翔於天際,鬆開手也許就能化身飛鳥的感覺,是在地面上、在水裡,都給予不了的。玲瓏懷念自己力量強盛時能夠於雲海遨遊的快樂,可惜她現在太虛弱了,需要好久才能緩過來。所以,程九洲的愛,她勢在必得。
那會是極為美味的食物。
程九洲也不是怕,主要是他現在身為七歲稚童,膽子再大胳膊腿兒也短,為了不掉下去抱著玲瓏的腰。雖然她腰細的不堪一握,可是小孩子的手臂能圈住的範圍有限。這樣一圈,頭都伸不出來,更別說是往外看了。此時此刻,五感之中只剩下耳邊呼嘯的風聲,以及鼻息之間來自玲瓏身上的幽香。
等到落地,程九洲腿都軟了,他坐在玲瓏腿上目光有些呆滯,玲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好啦,像這樣偶爾依賴一下別人,不也很好嗎?”
程九洲聽了有點茫然,她臉上的笑卻更燦爛了,還親了他一下,溫溫柔柔的,跟平日裡懶散的模樣完全不同。“走,收拾收拾,帶你下山玩去。”
玩……“你不用去忙嗎?”
“有什麼好忙的,我可不喜歡那些繁冗的事情。”想到都叫人頭大,而且掌門真人又沒有閉關,大事完全不需她做主。“不過你這麼說倒是提醒了我,咱們出去歸出去,得小心點才行。”
小心點……是什麼意思?程九洲沒搞懂,直到看見玲瓏不知從哪裡翻出兩套深色的衣服才回過味兒來:“你是要……偷偷下山?”
“什麼叫偷偷?小孩子不會講話。”她立刻白了他一眼,“宗裡嚴禁弟子偷偷下山,凡間的人看到我們會驚訝的,穿著天道宗的袍子人人都怕我們,這樣有什麼意思,是出去玩又不是出去耀武揚威。快快快,換上,我弄了一晚上的。”
兩人將衣服換上,玲瓏便捻起字訣,帶著程九洲繞了一大圈,成功避開鎮守山門的弟子耳目溜了出去。
山下的城鎮可比山上要熱鬧多了。天道宗雖說弟子眾多,但規矩也多,平日裡連大聲講話的人都很少見,更別提是像山下有店鋪有小販還有走江湖的手藝人。不管在什麼樣的世界,玲瓏對食物的興趣都比對人大,到後來程九洲覺得今天根本就不是她好心帶自己出來玩,而是出來吃東西的。
他左手一支糖葫蘆,右手被玲瓏牽著,程九洲出身富貴人家,沒有走路吃東西的習慣,因此糖葫蘆拿在手裡並不咬,反而覺得有些彆扭。再加上前世的他辟穀多年,早已習慣不食煙火,如果不是現在的這具身體太小太稚嫩,就算在山上他也不會吃東西的。
他就這樣板著一張小臉讓玲瓏牽著走,不吵不鬧十分乖巧,就是臉色臭的很。玲瓏帶著他四處逛了一圈,還擠進人群裡看了胸口碎大石,她很慷慨的貢獻出了銀子,還戳程九洲的臉讓他也看。
但他根本就沒有興趣。任由玲瓏將自己的臉捏成奇形怪狀,程九洲一臉冷漠:“可以回去了嗎?”
“不好玩嗎?”玲瓏好奇地問,“你怎麼一點都不高興。”
有什麼好高興的……除了吃就是逛,對他而言一點吸引力都沒有。“不是說給我買衣服嗎?為什麼都是大師姐你在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