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程九洲。”
“九洲……”名字倒是挺不錯。玲瓏面上不苟言笑,心中卻是歡快十足。若水是個成日裡面無表情冷若冰霜的妹子,玲瓏卻不是,但她這人很有操守,既然上了人家的身,就一定不會讓別人看出破綻來。“你進師門幾年了?”若水的記憶裡,正是這個叫程九洲的孩子殺了她。可是從目前的情形來看,程九洲是哪裡來的本事殺掉天道宗的大師姐呀?
“兩年。”
兩年,還穿著象徵三等弟子的紫袍。玲瓏在心裡掂量了兩下,根據她以往無數次的經驗,越是難搞的人的愛,越是純淨能夠充飢。因此她特別喜歡挑戰高難度物件,有時候是無情無義的親人,有時候是負心薄倖的愛人,還有的時候是根本不認識遠在天邊的陌生人,只要她覺得那人的愛能夠讓她吃飽,她就會不擇手段的去得到。
和這些來到歸墟的靈魂不同,她並不是什麼靈魂都可以吃的,很久以前她倒是想這麼做,餓的受不了了,哪裡還管對方能不能吃。結果還沒下口就被天雷追了整整八十一天,她躺在歸墟龍宮睡覺,天雷就拼了命的劈海面——明明那時候她都沒來得及下口!
這些世界裡,一個靈魂不夠她吃飽,所以她偶爾會偷偷吞噬一些惡人的靈魂,大多數時候會尋找一份足夠吃飽的愛,但更多的時候是半飽著回到歸墟,等待下一個靈魂的到來。
過得實在是太慘了,人類的食物很好吃不假,可惜吃不飽,再多進了玲瓏的肚子裡也只是多了層味道,跟靈魂的滋味不能相提並論。
“兩年了,還是三等弟子?”
玲瓏是隨口一問,可在程九洲聽來就是刻意的嘲諷。他忍住內心深處的厭惡與不耐,握緊了拳頭低下頭道:“我天資愚魯,悟性不高,學什麼都學不好——”
話沒說完被玲瓏打斷:“那太好了。”
“……什麼?”
“我親自來教你。”
???
在場的弟子們都驚呆了,大師姐怎麼說都是年輕一輩裡修為最高之人,她平日裡甚少與他們往來,更別提是關心一個三等弟子了,現在她卻說要親自教導???
程九洲當然也沒想到會這樣,事實上他覺得這個女人如果和自己一樣重生而來,應該會一劍刺死自己。他發覺自己回到了小時候,第一件事就是避開鋒芒不與對方碰上,因為對方也有可能重活一次。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都成了三等弟子了,竟然還是會遇到,還是會被發現、被注意。
真的是偶然,還是故意的?也許她早就認出他來了?
想到這個可能性,程九洲心中對玲瓏更是提防。
可惜他現在才七歲,年幼不說,一張小臉就算不苟言笑也跟剝了殼的雞蛋一般胖嘟嘟,玲瓏伸手掐了一把,問:“是不是高興的說不出話來了?我肯帶你,這可是你的造化。”
天道宗有個不成文的習慣,就是已經瓶頸期一直沒有突破的修士可以選擇一個師弟或是師妹帶在身邊,美曰其名是師兄妹,其實和師徒差不多了,因為只有認為自己突破不成大限將至的修士才會這麼做,他們也的確都會選擇年齡小一些的,可像玲瓏這樣隨意的可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哪一位修士挑選繼承人的時候不是猶豫不決?她可倒好,隨隨便便的一眼就決定了,要知道若她突破失敗,修為可是要全部傳給弟子的啊!
程九洲只想說一句老子不在乎,給老子滾的遠遠的。
可現在這種情況下,他如果真的這麼說了……程九洲毫不懷疑自己會被其他弟子活活打死。在修仙界,人命其實非常不值錢。因此他明智的選擇了不再言語,只是看著玲瓏的眼神沒那麼友好,反倒是閃著厭惡。
他不知道的是,玲瓏就好這一口。她的惡趣味就是這樣,讓壞人變好,好人墮落,該下雨的時候晴空萬里,需要太陽的時候驟雨暴風。
就是個非常惡劣的人。
於是程九洲被玲瓏帶回她的山頭,先是給了他一套乾淨的白色袍子,因為是她年少時的衣服,所以這個年紀的程九洲穿起來剛剛好,衣服上還有玲瓏身上的香味,程九洲前世雖然是人人口中的叛徒、大魔頭,卻是個實打實的雛兒,連女子的手都不曾握過,更別提是穿人家姑娘的衣服了。
若水活著的時候每日都要修煉打坐,可玲瓏做不來這麼一板一眼的事,她的性格更加懶散,我行我素,所以不僅不修煉打坐,還每天睡覺,睡夠了起來吃點,吃完了繼續睡,總之和床完全分不開了。
這讓本來警戒心十足的程九洲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