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這一雙天足與其他女子都不同。皇帝磨娑了衛皇后的腳心兩下,她怕癢,想笑又不肯,表情便顯得有些扭曲。皇帝看她這副模樣,頓時好氣又好笑,衛皇后總是冷若冰霜,這般孩子氣的表情還是第一次見,莫名叫他覺得她也有凡人的那一面。
衛皇后卻極快地將自己的腳抽回來,面上又恢復了毫無表情,躺下睡了。
皇后有孕的訊息立刻傳遍了後宮,嫉妒羨慕者皆而有之,可受到傷害最大的,就是程醉醉了。
早上在鳳儀宮請完安後,她站在原地沒有離開,雙眸倔強地盯著衛皇后,似乎有淚水,也似乎有怨恨。但衛皇后沒有在意,她把玩著手心的一顆南珠,花枝站在她身邊道:“美人還不離開,留在這裡做什麼?莫要驚擾到娘娘,否則這罪過你擔待不起!”
程醉醉卻像是沒有聽到花枝的話,仍舊盯著衛皇后瞧,視線慢慢地往下,落到衛皇后的肚子上,似乎想要穿過她的肚子看到什麼一樣。半晌才質問衛皇后:“……皇后娘娘真的不顧自己的身份了麼?”
她的話沒頭沒尾,衛皇后卻聽懂了。無非是說她主動倒貼皇帝厚顏無恥罷了,“程美人,本宮少不得要提醒你幾句,無論陛下對你許下了什麼誓言,你都要認清楚一件事。”
在這裡她稍微停頓了一下,露出嘲弄的眼神:“本宮才是上了玉碟的,他名正言順的髮妻。而你,不過是個品級不高的賤妾。若是再唐突本宮,本宮便是將你杖斃,也沒有人能說本宮一句不是。”
“你!你敢!”程醉醉厲聲,可她明顯是外厲內荏,一點底氣都沒有。
“本宮有什麼不敢的。”無論程醉醉多麼憤怒怨恨,衛皇后都是冷漠以對,“你一個小小的美人,衝撞了懷有龍種的皇后,你說,本宮能不能將你杖斃?”
她聲音平淡的近乎殘忍,程醉醉第一次感到害怕,她被皇帝疼著憐著,哪裡被這樣威脅過,也不曾面對這樣的危險。“陛下、陛下知道了……”
“那又如何?”衛皇后用甲套敲擊著桌面,可程醉醉分明覺得那甲套是敲在自己心上,讓她恐懼讓她發慌。“陛下還需要本宮的幫助,沒有本宮,他連龍椅都坐不穩,拿什麼去為你出頭?日後他如何處置本宮另說,但你終究是要死了。”
程醉醉怕的快喘不過氣來了,尤其是在她看到幾個太監陰沉沉地往前邁步,她還記得之前,那個唐突皇后的妃子被捂住嘴拖走的場面。她不要變成那樣!
看著程醉醉落荒而逃的背影,花枝嗤笑:“真是丟人,一點禮數都不知。”
衛皇后喝了口甜湯,淡淡地說:“這便是陛下的眼光了。”
“但是娘娘……陛下如今對程美人聖寵正濃,若是程美人也有孕的話……”
衛皇后的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她永遠都不會有孕。”而她能容忍後宮任何一個女子生下龍種,除了程醉醉。
因為其他人對她造不成威脅,唯獨程醉醉的孩子,必然會得到陛下全身心的寵愛。那樣的話,勢必會擋住她孩子的路,這怎麼能行呢。
得到帝王的愛,就不要想著為帝王生子。而她為帝王生下孩子,便再也不去奢求帝王的愛了。
想要魚與熊掌兼得,未免太過貪心。
“娘娘的意思是……”花枝似乎聽懂了,卻又不大敢相信。
衛皇后沒有明說,只是揚了下眉。她早看出了皇帝的心意,他對程醉醉疼愛萬分,不到大業已成,絕不會輕易讓她有孕。這不是不愛她,而是為了保護她。他讓後宮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皇后身上,正是對程醉醉的保護方式。因為此刻他的江山並不穩當,所以無法給予程醉醉光明正大的身份。
也就是在這時間裡,衛皇后將程醉醉的避子湯改了一味藥。這藥加進去同樣會有避孕的效果,只是會維持到程醉醉死。
而日後即便查出來,這湯藥也是皇帝命人送去的,跟她沒有一點關係。皇帝疑心重,即使懷疑到她身上來,也不會認為自己的命令出了問題。
他的自負與自尊,實在是太要命了。這一點與衛皇后不同,衛皇后能夠隱忍能夠受辱,皇帝的驕傲卻不允許他這樣,這是他永遠無法改掉的。
時間一天天過去,衛家得知衛皇后有孕也十分欣喜,稀奇珍寶不住的送,生怕皇帝委屈了自家女兒。衛皇后的肚子逐漸大起來,如今皇帝再到鳳儀宮,她便不再和他睡一張床了。懷孕導致她的身體變得十分麻煩,夜裡經常小解,還屢屢抽筋,她不想吵醒皇帝。
他們之間,有份無緣,這一生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