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了起來,去到水早冷了的池子中,將自己浸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洗乾淨了自己,才離開池子。
她把最珍貴的東西給了最心愛的人,可是對方不屑一顧,既然如此,這便是她最銳利的武器,她要孩子,一定要。
花枝醒來後第一件事不是關心自己被撞到的額角會不會毀容,而是跑進內殿去看皇后,她心裡發慌,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變了,再也挽回不來。
衛皇后躺在床上休息,手裡拿著本書,花枝看到她安然無恙,才鬆了口氣,卻又聽到衛皇后說:“花枝你來了,可好些了?”
“奴婢無礙,娘娘,您……”
有些事,即便是她也沒有資格問出口的。衛皇后知道花枝想問什麼,她的手停留在書頁上,卻半天沒有翻動,對花枝說:“本宮要一個孩子。”
“娘娘……”
“陛下此時根基不穩,勢必不會讓程醉醉有孕,他又不肯碰別人,花枝,這是本宮的機會。”衛皇后冷酷地說,她不是在訴說一個甜蜜的愛情故事,而是在謀劃自己的人生。她要安全,不僅是自己的,還有衛家的。然而一旦程醉醉先她一步誕下皇子,那麼陛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衛家開刀。“從前是本宮糊塗,日後不會了。”
“娘娘能看開是最好不過的了。”花枝說,“只是娘娘,您這樣做的話,陛下……”
“本宮得不到陛下的愛,那便要得到他全部的恨。”她就是要做他的眼中釘肉中刺,讓他寢食難安,讓他快活也好難過也好,都擺脫不了她帶給他的陰影。
衛皇后語氣淡然,花枝卻覺得無比不安。但,娘娘不受傷就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
所有人都發現皇后娘娘變了,變得再不像從前一樣好說話,反倒十分的冷酷無情。但她仍舊為人公正嚴明,但犯了錯的宮妃是再也沒有機會,盡皆按照宮規被嚴懲,一時間,後宮風氣大正,再沒有人敢胡言亂語以上犯下,衛皇后雷厲風行的做事風格讓她們畏懼,那是她們的主子。
以往衛皇后知道皇帝偏愛程美人,她心悅皇帝,對他喜愛的人也十分友善幫助,所以程美人雖然品級不高,吃穿用度卻都是一品妃子的規制,如今程美人卻不再特別了,皇帝再去程美人那裡,她也不再為其掩飾——事實上只要每個月的初一十五皇帝來鳳儀宮的話,其他時候他去哪兒,衛皇后都不再理會。
但這每月兩次的歡愛實在是折磨人,她雖然不再幫程醉醉,做的事卻挑不出一絲毛病,這是大家千金的風範,出身普通的程醉醉又如何能及。皇帝在其他事情上尋不著衛皇后的錯處,便愈發的在床事上折騰她。他不能在寵幸她之後離開,兩人便睡在一張床上,只是隔的極遠,同床異夢。
而衛皇后每每都需要休息一兩日才能起身,對其他妃子而言,便是皇后“不堪疼愛”,也是陛下獨寵皇后的證據了。但誰知道衛皇后身上遍佈的指痕齒痕與青紫呢?
掩藏在美好表象下的,是一對永不和解的怨偶。
但這樣的日子總有結束的一天,半年後,在這個夏末的晚上,皇帝又一次面帶嫌惡的來到鳳儀宮,卻見衛皇后坐在桌前,手裡捧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
他擰眉,不喜歡那種味道,衛皇后抬眼,“陛下來了。”
“你在做什麼?”
衛皇后沒有回答,而是優雅的喝完了一碗藥,才慢條斯理地說:“今日太醫來請脈,告知臣妾,臣妾有孕了。”
☆、第七十二碗湯(四)
第七十二碗湯(四)
“什麼?”皇帝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你……”
他心中頓時百味陳雜,今年他便二十二歲了,膝下卻一個子嗣都沒有,先皇像他這個年紀的時候,早已兒女成群。如今懷了他孩子的卻是他最厭惡的人,對孩子的期待和對衛皇后的嫌惡矛盾的綜合在一起,讓皇帝面上顯現出一種奇怪的表情來。
在他心中,唯一有資格為他誕下孩子的只有程醉醉。
衛皇后的指尖搭在藥碗上,青瓷花更是襯的她肌膚蔥白,皇帝不覺便想到了這半年的纏綿裡,無論他在房事上如何對待她,她永遠都是不出聲的,只有在實在受不住的時候,才會將手握成拳,死死地抓住被褥。
她也疼的,只是她從來不說。
如今已為人母,她面上似乎不再如往日般冰冷,如畫眉眼間也柔和了幾分,但當她抬眼看他的時候,仍舊是冷漠的。“陛下應該知道,讓臣妾飲避子湯是沒有用的。”
他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