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完全沒想過跟薛華髮展點什麼,真要說起來,也跟她的感情缺失有關係,似乎入獄後她整個人都變得心如止水,薛華這樣長相的美男子都讓她內心不起波瀾,如今清歡想的就是過得好一點、再好一點,然後讓欠她的人難受一點、再難受一點。
薛華掩飾住一瞬間的悸動,不著痕跡地將手抽了回來,本來想抽張紙巾擦一下,可是又不想讓清歡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就對她說:“可以,鬧得越過分越好,不需要顧及什麼。”
他似乎很期待她大鬧一場的樣子,什麼人會想要這麼一個不知進退飛揚跋扈的未婚妻?清歡盯著薛華看了半晌,問:“請問你是不是這裡有問題?”
☆、第七十一碗湯(七)
第七十一碗湯(七)
清歡這樣直言不諱,薛華並不生氣,甚至還輕笑起來,似乎對他來說,接觸到清歡這樣的女人還是第一次,覺得新奇有趣,於是耐心十足,將她當作頑皮小童,給予了十足的縱容。“我承認的話,你所有的問題就都能得到答案了麼。”
“……”就算他承認了她也不會信,這話就是個梗,他怎麼一副聽不懂的樣子……“你是a國人麼?”
“是。”
“那你怎麼會不懂這句話?我沒進監獄的時候這句話就已經流行了。”
聞言,薛華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這世界上還有很多我不瞭解的東西。”
表現出自己的無知的時候,薛華完全沒有一點羞愧,似乎對他來說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有太多的事情不懂了,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在監獄裡見多了粗魯的男人,清歡覺得薛華真是清新脫俗。“不敢當。”
其實薛華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她大可以跋扈不講理,但是一定要頂著女囚這個名頭,而在他的目的達到後,她能輕而易舉的得到自己想要的證據,然後乾淨利落的洗白,討回自己應得的一切。清歡往外走了兩步,回頭瞧了薛華一眼:“那我其實是自由的,是不是?”
“從某種角度來說,確實是這樣沒錯。”
清歡又盯著薛華看了幾秒:“方良才放出去了麼?”
薛華想了一下告訴她:“你現在就去監獄門口的話,興許剛好能遇到他。”雖然他不能理解這兩個人之間究竟能有什麼情誼,世界上父母都能輕易拋棄自己的孩子,更何況是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兩個人之間呢?薛華看起來很溫和的樣子,其實最不相信所謂的羈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可以斬斷的,如果不能斬斷,那一定是因為採用的方法不對。
接下來他聽到了關門的聲音,應該是清歡離開了,薛華這才將雙手交疊在一起,似乎仍然能感受到那片刻間奇妙的感覺,這很新奇,但也並不難接受。想到這裡,他摁了下鈴,剛離開不久的女性下屬走了進來,薛華聞聲朝她的方向“看”去,伸出一隻手:“寫字。”
“啊?”幹練強悍的女強人下屬瞠目結舌,樣子非常呆,但幸好boss看不見,她在心底深深慶幸著,否則真是有愧於自己的專業。
薛華又重複了一遍:“在我的手心寫字。”
女下屬沉默了兩秒鐘:“先生,寫什麼?”
“什麼都可以。”
於是女下屬顫巍巍的伸出手,感覺自己玷汙了這位先生,寫字的時候無比的小心翼翼,動作更是輕柔,因為不知道要寫啥,所以就試探著寫了一句福如東海。
不過就寫了第一個字,薛華就把手收回去了,然後示意她出去。女下屬一臉茫然,剩下薛華一個人慢慢摩娑著自己的手心。為什麼都是寫字,兩個人給他的感覺卻渾然不同呢?真是奇怪……奇怪的讓他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薛華想,也許剛才那都是自己的錯覺,清歡在自己手心寫字其實並沒有多麼神奇,可能那個瞬間他想了其他的事,所以導致出現了錯覺。
可是……薛華心想,還是得再試一次才知道那是不是偶然。
他想到什麼就去做,立刻讓人備車去找清歡,結果得知清歡已經帶著方良才離開了,好在跟在清歡身邊的下屬都隨時和自己保持聯絡,因此問到了地址後,薛華就趕了過去。
清歡一開始蹲在門口裝蘑菇,她問過了,方良才還沒出來,但是這大太陽的等人確實不太好受。大概過了幾分鐘,方良才出來了,他穿著簡單的t恤長褲,拎著一個小包,整個人看起來茫然又可憐,一點都不像混合區裡打敗天下無敵手的大哥大。
此刻方良才站在監獄門口,仰頭看向天空,陽光太刺眼了,他都二十年沒見過這樣的太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