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這樣說!”
“證據啊……”清歡失笑。“那還真沒有。不過沒關係,你搶走了我的孩子,我當然要你賠我一個。”
她問蘭芳:“年年不認你,甚至厭惡你的感覺如何?是不是很美妙?”
“我根本不怕你!”蘭芳色厲內荏的喊。“我會跟哥兒滴血認親的!他一定會相信我就是他的親孃!是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拆散了我們娘倆,你會有報應的!”
清歡笑的停不下來:“滴血認親?這麼不科學的方式,如果能做個DNA檢測,興許還能證明你們是母子。”
早在年哥兒小的時候,她就抱著他玩過這些把戲,別說人跟人的,就是豬跟人的,也能融到一起去。蘭芳想證明自己和年年的母子關係,唔……還是做夢吧,畢竟夢裡什麼都有。
蘭芳聽不懂清歡說的DNA是什麼東西,她又慌又怕,“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就是想跟你做個了結。”清歡起身,走近她,出乎意料地單手抱住了她,蘭芳被嚇了一大跳,隨即感覺手上一陣溼熱,一低頭,身上穿著的月牙白衣裙已經被鮮血染紅。她傻眼地看向尉迎嵐,這個被她恨了半輩子的女人臉上仍然帶著笑,卻將簪子塞到了她手裡。
蘭芳連忙去摸頭髮,她慣常戴的那根金簪子不知何時落入了尉迎嵐手中。她這是要陷害她!用她的命!
她上當了!
蘭芳沒有殺過人,她看著這鋪天蓋地的鮮血怕的臉色慘白,直到外頭的小環發覺不對帶人衝進來,蘭芳渾身僵硬,面目呆滯,雙手抓著一根金簪,金簪和她的手以及衣裙上全是血,而侯夫人已經倒在地上沒了呼吸。
小環登時就發狂了,她撲過去打蘭芳,死命地抓她踢她,嘴裡罵她,可那有什麼用?尉迎嵐死了。
遠在狩獵場的裴徳庸父子倆瘋了一樣的趕回來,可惜已經晚了,蘭芳看見他們像是有了主心骨:“……二爺!哥兒!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尉迎嵐、是尉迎嵐陷害我的!我沒有殺她!我沒有殺她!”
罪證確鑿,她還說自己沒有殺人。裴徳庸將她甩開,她就去扒裴冕的衣袍。裴冕重重一腳踹在她心口,冷笑:“我走之前,阿孃還跟我說要給我相看妻子,怎麼,不是你殺我阿孃,還是她自殺的不成?”阿孃說過,想抱孫子的,他還沒有成家,阿孃怎麼可能會離開他?
“她不是你阿孃!我、我才是你親孃啊!哥兒……”蘭芳涕淚橫流,鬢髮凌亂,狼狽不堪,她撲過去想拽住裴冕卻被他躲開。“我們、我們可以滴血認親!對,滴血認親!你會信的!我才是你親孃,尉迎嵐不過是個把你從我身邊搶走的賤人!”
裴冕聽不得她滿口汙言穢語侮辱死去的阿孃,惡狠狠地盯著她,“嘴巴既然這麼不乾淨,那就別要了。”
被拔了舌頭的蘭芳滿嘴都是血,疼的在地上打滾,然而裴冕也好,裴徳庸也好,誰都沒有再理會她。她很快被送進了大牢,在那裡,會有更悲慘的未來等著她。
被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氣的時候,蘭芳無意識地想起尉迎嵐曾經問過自己的話。
我害過你嗎?
我對你有所苛待嗎?
沒有,沒有的。
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廂情願的怨恨跟嫉妒,都是她出手害人,無論是有意無心,還是預料意外,她害死了歲歲是真的。
是她起了壞心,是她動了手,是她不知悔改,所以落到這般下場,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恨自己入骨。
“哥兒……二爺……”
蘭芳撐不住大牢裡的凌|辱跟虐待,一頭撞死在了牆上,屍身被破草蓆一包,扔在了亂葬崗,再無聲息。
裴徳庸也老了,他和負罪感過了一輩子,四十出頭就滿頭白髮。他死後,已經繼任威遠侯並在朝中嶄露頭角的裴冕將他與阿孃合葬。成家立業的他明白了,其實阿爹跟阿孃,從來沒有相愛過。大概是一個決然的不再去愛,另一個又愛的太遲。
他會活下去的,連帶著逝去的人一起。
清歡如約拿走了尉迎嵐的心,棺材中的尉迎嵐與裴徳庸共葬一處,歲歲的小棺材放在中間,他們一家三口能在一起,這大概是尉迎嵐一生最大也最先放棄的心願。
“歲歲能去投胎了。”清歡對眼前一家三口的鬼魂說。“可是,你不能了。”
尉迎嵐為了保護女兒,不肯隨鬼差離去,歲歲投胎後,她就要被留在這人世間徘徊,也許上天有好生之德,未來的某一天,也能賜予她新生。但很長一段時間內,她都要作為孤魂野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