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責怪陸仰止,要知道這位,日後可是權傾朝野的丞相,陸家的門楣都需要他來光耀,自己能在王爺後宅佔有一席之地,也是因著這位雄才大略的兄長。陸純容曾經不止一次的恨過自己,為何小時候不曾與這位厲害的兄長搞好關係,否則也不至於輸給那個賤人。
是的,直到陸純容臨死前,陸仰止也仍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左丞。這個少年未來會走到一個陸家人從來不曾達到的高度,讓只擁有大儒之名的陸家,真真正正出了一位權臣。倘若自己跟他兄妹情深,陸純容覺得自己早就成為王爺的正妃了!哪怕不能成,也必定讓那賤人陷害自己時考慮再三,敢不敢惹她的兄長。
因此重活一次後,陸純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詢問:陸仰止在哪裡?
看到身邊伺候的下人一頭霧水,她才想起來,陸仰止這個名字是後來才起的,他剛進府的時候人人輕賤他,都喊他狗雜種。陸純容滿心的喜悅也突然變成了忐忑,要知道她也是那一群欺辱他的人之一啊,要搞好關係可不容易。又重問了一遍,陸純容頓時失望起來,她回來的晚了些,陸仰止已經被大伯父認為長子了。
可她向來擅長調節自己的情緒,絕不允許自己輕易認輸,立刻就找了手邊最好的一塊綠玉佩,想將其當做賠罪的禮物。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心中還記得前世那位叱吒風雲的兄長如何清冷薄情,即便是嫁入王府的自己都不被看在眼裡,還因為想利用他的名聲吃了幾次虧,有一次陸仰止甚至找上了王府警告她。打那以後,陸純容就對他充滿畏懼。
所以哪怕眼前的陸仰止還只是十三歲的少年,而非十四歲時便高中榜首,金鑾殿上為皇帝所讚賞的新科狀元,她心中也難掩懼怕。
未來的陸家,是他一人撐起來的,人人以他馬首是瞻,陸純容不想跟他交惡,可現在人家都成了大房的大公子,自己又有什麼辦法再跟他親近啊。為今之計,也只能儘量套近乎,能培養感情當然好,要是培養不出來,至少也不能讓他記恨自己。
去得罪一個性情堅忍即將一鳴驚人的人,陸純容不敢。她也不敢說毀了陸仰止之類的話,她知道自己沒那本事,有些人生來高人一等,她不是的。她唯一的心願,就是能重新回到王爺身邊,除此之外,就是要成為陸仰止喜歡的妹妹。如果有這麼一位兄長為自己保駕護航,她一定能翻身!
這一世她佔盡先機,難道還會輸不成?
陸純容壓根兒就沒把陸清歡考慮在內,在她看來這不過是個短命鬼,十二歲就死了,任她萬千寵愛天生麗質又聰慧過人,也改變不了早夭的事實。陸純容已經想好怎麼做了,陸清歡死之前的這段時間,她經常過來跟他們套套近乎聯絡感情,等到陸清歡死了,那會兒兄長對她的厭惡應該也就沒了,到時候自己可不就是他最親近的妹妹了麼。
依他對陸清歡的寵愛,陸純容絕不會做出任何對陸清歡無禮的事。她心裡門兒清,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陸仰止喂完小圓子就叮囑她早些睡覺免得明早起不來,然後對陸純容說:“你可以走了。”
陸純容連忙邁著小短腿跑出去,陸仰止也要走,卻被人拉住衣服:“哥哥,你可不要跟六妹妹生氣啊。”
他眼神柔和起來,“好。”
出去後,陸純容果然在門口迎了上來:“大哥哥……”
“不必這樣叫我。”陸仰止冷淡地看著她。“我擔不起六姑娘這聲哥哥。”
陸純容知道他心裡頭肯定厭惡自己,可她若是就這樣放棄了才是傻子,眼睛一眨就落下淚來,長得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哭起來格外招人疼:“對不起大哥哥……我、我以前不該那樣欺負你,我以後不會了,你、你能原諒我嗎?”像是怕被他看見自己哭了,連忙用手去擦,可越擦眼淚流的越多,完全不受控制。
這但凡不是鐵石心腸的人,都會不忍的,偏偏陸仰止冷冷地不說話,任由她哭,這哭著哭著,陸純容就繼續不下去了。陸仰止這才開口:“不必在我面前耍什麼小聰明,日後少到阿囡這來,我自然不會給你不痛快。”
他這麼說的時候,實在是像極了他親自到王府警告她的那次。
那時候她被王爺厭棄,之所以還保留著側妃的位子,就是因為有這位兄長。即使他不護著她,也沒有人敢欺辱陸家人,陸純容當時已經走投無路,便將主意打在了已經死去的陸清歡身上,假借給陸清歡上香的名義,請了個小人回家,上頭卻貼著正妃的生辰八字。這事兒叫陸仰止知道了,在那之後,陸純容真正的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