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把我送回原來的世界,可我不稀罕!”黍離眼神冰冷。“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我黍離是那麼可以隨意打發的人嗎?”
她還記得她殺了前任時,對方眼睛裡的悲傷。那個時候她只感到快意!任何人對不起她,都不能活!
沒有人能拋棄她,沒有人!
清歡安靜地望著她,輕聲說:“你病了。”不是身體上的,而是靈魂上的。
“我沒病!我健康得很,你看不出來嗎?”黍離瞪著清歡。“我一個人很久啦,從他死後我就一個人了,可我一點都不覺得寂寞,我覺得很快樂!我逐漸變得更強大,我甚至還讓我父親他們得到了報應!哈哈哈哈……只要我想,沒有我做不到的事!”
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父親背叛了她的愛,動心的男人背叛了她的信任,而前任,前任則選擇拋棄她。她別無選擇,只有殺死對方,成為新一任存在,她才能得到永生,才能不這麼碌碌無為!
“人類真是很脆弱的一種生物啊。”黍離嘆息著,“我那異母弟弟,得了絕症沒多少年好活,在他身上花了無數的錢也沒有用,對他來說,時間是那麼的寶貴。世上的人都怕死,他們都是長生不老,可唯獨我才能這樣活著,他們和我比起來,連螻蟻都不如。弱肉強食,物競天擇,這難道不是常理嗎?清歡,你說,我有什麼錯?”
第二十六碗湯(九)
清歡沒有回答。。
“我現在有永恆的壽命,甚至可以操控他人的生死,你說,我應不應該為此感到開心?”黍離對著清歡笑得格外快樂。“所有人都懼怕我,再也沒人能背叛我,這才是我應得的不是嗎?”
清歡輕聲道:“在我看來,這一切都源於你的自卑。”
她聲音輕柔,卻實實在在戳中了黍離的憤怒點:“你說什麼?!”
“因為你恐懼一無所有的自己,抗拒過往的一切記憶,強行美化連你自己靈魂深處都覺得痛苦和悔恨的過往。你是在否認你自己,而這一切都源於自卑,你覺得自己是得不到愛的,可你從來也沒有付出過自己的愛。”
黍離顫抖地瞪著清歡。
清歡繼續道:“我和你有些不一樣,我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人了,在那個世界裡,我的命運比你還要悲慘一些。”
“不要對我說教!我都告訴過你了,我也曾經善良單純過!我也曾經對人類充滿希望,我也心軟過,可這一切換來的全是刀子!戳在我心口的刀子!他們只會背叛,只會索取!人類的心和他們的壽命一樣,都是有時限的,到了一定的時間,他們就會把一切都忘掉,什麼山盟海誓,什麼愛情親情……都不重要!”黍離似乎很想要說服清歡。“你還不明白嗎?我早經歷過了你現在所經歷的一切!早晚你也會變成我這樣的,現在的你還對這些世界抱有美好幻想,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沒有人值得愛,沒有人值得相信,只有你自己才最重要。當你站在了權力的頂峰,這些世界就如同任你搓揉的螞蟻!到了那個時候,有沒有愛,有沒有自我,又有什麼重要?”
清歡看著黍離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受了傷的孩子,包容而溫柔:“我曾經不敢面對生前的記憶。你知道嗎?我曾經是個怎樣的人,生前被人辱,死後依舊被人辱。第一個世界的時候,我弱小而懵懂,為了一個理由,為了完成一個鬼魂的心願,受盡折磨凌|辱,身體也好,精神也好,乃至於靈魂,都曾經萬劫不復,遍體鱗傷。生前我愛著一個人,死前痴心不改,活都活不下去,自盡而死。不到雙十年華,便受了婦刑,為生父所棄,愛人背離,深陷敵軍,身子是徹底壞了,已稱不上是個女人,死前嫁了個老人,做他的妻子,快活日子沒過幾天,便死了。”
“死後接任,我的上一任是個女子,她仍舊放不下,便在我到來之後離去。我也曾痛恨過,怨懟過,我被男人壓在身下無力反抗,好似我天生下賤,如地上的爛泥般,生來便應任人踐踏。我甚至恨過天,也曾如你一般憤世嫉俗,險些誤入歧途。”
“可是你知道嗎,像我們這樣的存在,不容於天道,不容於任何世界,我們所存在的地方是一片虛無,我們來自黑暗,隸屬於黑暗,能力有多強,心裡的底線就應該有多強。越不過天道,便應與天道和諧相處,為正,為善,方得永生。”
“我們是沒有心的,但你知道嗎,心是可以重新回來的。”
黍離卻並不領情,她雖然因清歡的話而有些許觸動,但卻並未軟化。
“我來自奈何,歸於奈何,如你這時想要毀天滅地時,我無力抵抗,無法自控,夢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