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討厭,可是……又好喜歡好喜歡……
第四碗湯(十一)
清歡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從不小瞧自己的敵人。即便裴淑楠如今已是喪家之犬,她也沒有洋洋得意或是不以為然。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鄰國便發起了戰書,領軍的不是他人,正是她們顓頊的三皇女裴淑楠——哦不,現在應該稱呼她為裴將軍了。因為她已經娶了鄰國皇帝最寵愛的小兒子為夫,做了鄰國的妻附。
這妻附和妻主,雖然聽起來只差了一個字,可意思卻是天壤之別。然而裴淑楠總是有本事把男人哄得團團轉,最後把自己賣了都還要為他數銀子。那鄰國的小皇子十分愛慕她,被她迷得失魂落魄,哪裡聽得進別人對裴淑楠的一句讒言。鄰國皇帝一生無女,膝下只得一子,幸而在她們國家,男子也是可以繼承皇位的,她對裴淑楠也十分看重。知道對方定然是回不去顓頊了,若是能將人留在自己國家,豈不是美哉?
因而,她對裴淑楠很是放縱。裴淑楠說有信心和把握吞併顓頊,她也就信了。反正日後這江山要由她的兒子繼位,裴淑楠能和顓頊反目成仇正是她所喜聞樂見的。
接到署名為裴淑楠的戰書後,皇帝氣得險些背過去,她立刻命清歡為主帥,率精兵十萬奔赴邊疆,與裴淑楠一戰。
清歡本不想帶裴天華,然而對方卻硬是要跟著一起,總是用那雙水汪汪眼巴巴的眸子望著她,可憐兮兮的如同某種小動物,實在是讓清歡狠不下心,萬般無奈之下,也只好將他帶去。
裴天華一定要待在清歡身邊的理由很簡單——保護她,用自己的生命保護她。
他也的確做到了。
為了鼓舞士氣,皇帝竟準備御駕親征!在皇帝來到軍營之後,裴天華便整日跟隨在清歡身邊,偶然一日,瞧見皇帝身邊的某個宮人神色鬼祟,袖中似乎拿了什麼東西,他便悄悄跟了出去,想要一探究竟。
誰知那人武藝極高,裴天華竟制他不住!最後被對方打暈帶走,醒來時,已在敵方軍營之中。自己雙手被捆在絞刑架上,面前站的,不是裴淑楠又是誰?
她挑起他的下巴,調戲道:“仔細一瞧,倒也算得上耐看。怎樣,若是你誠心跟了本宮,將裴秋安的訊息盡數告知本宮,本宮便饒你一命,如何?”說著,她輕輕舔了下唇瓣,露出獵手看見獵物後所特有的興奮眼神。“當然,本宮自是會好好疼愛你的。”
裴天華冷冷地盯著她,一語不發。
裴淑楠本來也沒打算能一下就讓裴天華開口,但她並不擔心,因為她有的時間來跟他耗。而且……她是真的很想看到那位冷靜嚴肅的大皇姐也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呀!上一次沒有借元洲殺了她,這一回,她倒要看看,能不能讓裴秋安心碎而死!
一個夫郎出賣自己,想要自己的命,另一個夫郎折辱於妹妹之手……光是想想,就讓裴淑楠熱血沸騰呢!她心情甚好,所以未曾多加折磨裴天華,只是對著身側的兵士道:“賞給你們了,給本宮留口氣就行。”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裴天華受盡凌辱,本欲自盡,卻又在思及那雙溫柔嚴肅的眼睛時屢屢不忍。他此時衣衫襤褸,渾身傷痕無數,早已是心死如灰。此番即使得以生還,他也絕不會再留在殿下身邊了。殘枝敗葉之身,如何配得上天空的朗月呢?
就在這時,帳篷突然被掀開,一個纖細的身影溜了進來。那人身上穿著兵服,裴天華並未抬眼,只當那人是個來辱他的兵士。可那人一開口,他便渾身一震。
竟是元洲!
此刻他正望著裴天華身上的傷,半晌,喃喃道:“她……對誰都是如此狠心……當真、當真是……”
裴天華抬起頭,望見元洲領口處露出來的肌膚上亦是青紫遍佈,便知對方與自己有了相同遭遇。殿下說得對,裴淑楠認為是元洲出賣了自己,她那人剛愎自用,不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一人,因此即使元洲長了一百張嘴,對裴淑楠也是無用的,因為她根本聽都不聽就給他定了罪。
“你……來……做……什……麼……”他沙啞著嗓子問,身體火辣辣的疼,但他卻覺得這疼還不夠。
“我……”元洲的唇瓣抖了抖。“我原想救你出去的,可你傷的這麼重,我、我沒法……對不住……”
誰能想象曾經那不可一世的大皇夫,也會有如此一天?裴天華想著,笑了。他並不怕死,他在死之前,便已經得到畢生所求。“無……妨,你、你可否……幫我……幫我給殿下……說幾句……話?”若是你能活著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