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裡,除了溫柔,還有藏的很深的濃濃的不捨。
白染突然就明白了,這個女子就是明珍,原主的親生母親。明珍是愛著原主的,作為一個母親,哪怕身子不好,她也在有限的時間裡給了原主滿滿的母愛。只是她走的太早,還來不及將一切安排好,就撒手人寰。
世界上無論什麼物種,母親和母愛都是溫柔而偉大的。
白染在睡夢中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她對母親幾乎沒有記憶,而現在靈魂深處卻閃過幾個畫面——
幼小的天狐剛剛出生,小天狐剛出生半個月內是最為脆弱的時期,這時的小天狐無法睜眼,血脈力量都無法運用,還無意識間散發著屬於天狐血脈的香氣,引得藏匿在暗處的危險窺視。
一隻純白無暇的九尾天狐低頭舔了舔剛出生的小天狐,它不像明珍一樣有柔軟的笑容和懷抱,甚至無法變幻成人形。但那低頭給小天狐清理舔毛的動作卻透出它濃濃的關切和溫柔。
純白的九尾天狐剛生產完還在虛弱期,似乎在躲避什麼危險,它連為小天狐清理的時間都不敢用太久,溫柔的舔了一遍後,將小天狐叼在嘴邊騰空而起。
隨後是快速閃過的畫面,有九尾天狐將小天狐暫時藏在山洞的畫面,有九尾天狐偶爾回來時身上都帶著血跡,它似乎受傷了,卻沒辦法停下來治療,叼起小天狐又向著遠方奔去。
最後一個畫面是雪白的九尾天狐將小天狐放在離天狐隱居族地最近的一個地方,刻畫好隱匿陣法,最後一次舔了舔它的孩子,那雙充滿靈性的眼眸裡是滿滿的不捨。
從頭到尾它都沒有開口說話,只在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小天狐,然後頭也不回的衝出去。
遠方,刺目耀眼的白光亮起。劇烈的震盪和爆炸聲傳來,夾雜著醜陋難聽的慘叫……最後一切歸於平靜,雪白的九尾天狐再也沒有回來。
白染在睡夢中覺得鼻子酸酸的,刻畫在靈魂裡的血脈讓她知道,那雪白的九尾天狐,就是她從未見過面的母親。
她以前想過母親和父親也許是早就遭遇了不測,否則不可能將她扔在族地附近。可沒有想到的是,這所謂的不測,如此慘烈。
竟然是為了保護她而死……那刺目的白光,是天狐內丹自爆的後果,自爆和敵人同歸於盡,連靈魂都消散於天地之間,連轉世的機會都不會再有,是徹底的消失。
只為了保護她,只為了給它還未睜眼的孩子一線生機。
白染蜷縮了下,眼角的淚不受控制的滾滾滑落,她發出細碎的呢喃,“媽媽……”
……
睡在一側的蕭瑀在白染不安蜷縮時就睜開了眼,他低頭看了一眼在床上蜷縮著的白染,明明已經睡著了,卻似乎睡的並不安穩,身體不自主的顫抖著,眼角的淚一顆顆的淌下來。
他的眉頭緩緩皺起,沒有叫醒她,而是伸出手擦了擦她臉上的淚,讓她靠在他懷裡,調整了個讓她更舒服的姿勢,然後輕輕的拍著她的背。
也許是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和溫柔,白染下意識的往那溫暖那邊更靠近,幾乎整個人都縮在他懷裡。
他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背,帶著不自覺的溫柔。
這溫柔似乎安撫了她,讓她不再顫抖。蕭瑀剛想低頭看看她,就聽到她咕噥一聲,“媽媽……”
蕭瑀,“……”
他身上很有母愛的氣息嗎?
……
第二天早上,白染只覺得神清氣爽,她瞅著蕭先生,覺得蕭先生今早的行動有點不利索。
“你沒睡好?”她問。
蕭瑀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她壓著他睡了一晚上,他現在半邊身子都還是麻的。更別提被那一句‘媽媽’影響的,幾乎整晚沒閤眼。
蕭瑀猜測過白染的來歷,白凌峰和明珍都是普通人,這兩個普通人是絕對不可能生出白染這隻狐狸的。
自從白染掉馬甲之後,蕭瑀也查過很多資料,古籍和神話故事裡都有記載,動物等成精之物只要修為足夠,死後可奪舍或者借屍還魂,他之前還查到原主買過安眠藥,沒過多久之後白染的性格表現和原主天差地別,蕭瑀自然猜到了白染估計是在原主死後借了這個身體還魂的。
白染從來沒提起過她以前的生活,生活在哪裡,有過什麼樣的過去,以及為什麼會……蕭瑀沒問,但並不代表不在意。那未知的過去讓他很在意,尤其在昨晚之後,他更想知道她的過去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你媽媽……我是說你的親生的母親,你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