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易坐在一邊,一邊抿了口酒,一邊斜眼看了一眼連盼,嘴角微微勾了勾。
他本來覺得連盼是真老實,然而現在看來,這丫頭其實也挺狡猾的,嘴巴甜起來,哄人一鬨一個準。
不過要真說看園守園,會真心好好維護這座園子的人,還真非袁子晉莫屬。
袁子晉就是眼前這位執拗老頭的本名了。
雖然食園地方偏僻,未來發展困難重重,不過連盼卻壓根就不擔心這個問題——酒香不怕巷子深,不要小看吃貨們的決心!
她可是御廚!
選好了地方之後,接下來要做的事就更多了。
嚴易簡單粗暴地從工程部調了一班人馬過來,第一步,先修路。
先給食園所在的小山修一條小的盤山公路,再在山上修一條人行棧道,順便把山腳的路也給通了,跟旁邊的高階別墅區規劃到一起,把一整個山頭,都劃入了食園的範疇。
連盼直接成了山大王。
不過山大王也還是要上學的,食園一邊整修,連盼一邊面廚子,面了幾個,感覺都不怎麼樣,只能悻悻然上學去了。
大三下學期,課少得可憐,一多半的人都在實習,連盼也不好跟老師說自己並沒有籤什麼實習合同,轉而做了山大王,便還是用嚴易之前那一份實習合同改了改,糊弄過去。
張童跟衛慧兩個知道情況後,都驚訝地不行,感嘆山河日易。
好多人都還在學校迷茫不知未來何去何從的時候,連盼竟然已經先行一步,開始創業了。
雖然這裡頭絕大多數都是嚴易幫忙,但能想明白自己要什麼,並且堅定地去做,也需要莫大的膽識和眼界。
兩人除了佩服,也沒有別的話可說。
因為食園還在整修,要想商業化,通水電是必須的,這是個大工程,所以張童跟衛慧兩個想要去食園一探究竟的念頭也只能暫時打消。
袁子晉看見嚴易拉了一大幫人進園修整,頓時整天捶胸頓足,大罵連盼跟嚴易都是騙子,然而沒辦法,合同都簽了。
如果想要食園被更多的人欣賞,必須要做出一點改變。
通水電的過程雖然會把園子弄得亂七八糟,但小心保護,最後還是可以復原的。
袁子晉天天都在園子裡盯著,工人們感覺自己好像在修文物,有時連手都不敢下。不過還好,工資高,大家也沒什麼怨言。
連盼在學校抽空又面了幾個人,感覺都不行,最後只能求助於汪令雪。
老饕一聽她終於肯自立門戶了,高興地不行,連忙詢問地點。
連盼神神秘秘的,卻不肯告訴他,“還在整修,弄好了到時候親自上門去接您。”
找廚子容易,找好廚子不易。
而且最重要的是,好廚子都師出名門,連盼並不想招一些已經學成的人。
她本來就是要開山立派的,想找的都是有天分,肯苦幹,但是卻沒有拜入山門的人。
這樣的人真的很少。
光論“有天分”這三個字,就足以砍掉這世上芸芸眾生一大片了。
大家都有吃的天分,這天底下的吃貨都是吃裡頭的行家,卻不是人人都有下廚的天分。
汪令雪聽了她的要求,好一會兒都沒說話,最後才道,“你這丫頭,事兒真多,我幫你尋摸尋摸。”
尋摸過程並不是很長,差不多兩週後,連盼就接到了來信。
對方推薦了一個人,不過言談之間有些猶豫,說是外貌不佳。
連盼向來不在意這個,當然是立刻約見了,地點就約在廣元大廈樓下的咖啡廳。
快中午的時候,人來了。
是個女孩,很年輕,身材苗條,個頭中等,穿著很簡單的牛仔褲和外套,帶著一頂帽子和口罩。
眼睛黑漆漆的,從輪廓來看,看不出什麼外貌缺陷,感覺還不錯。
連盼也沒想那麼多,連忙衝她招手。
等坐到連盼面前,女孩才摘了口罩,連盼這才發現,原來她臉蛋上有好大一塊胎記。
是那種最難看的青紫色,幾乎整個左臉全部都被這個胎記佈滿了,胎記顏色又深又濃,饒是連盼預先已有心理準備,都還是被她揭下口罩的樣子嚇了一跳。
她雖然沒有說什麼,但人看見這樣東西時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那是很本能的驚懼的目光。
連盼已經算表現好的了,短短震驚之後,立刻就別過臉去,輕聲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