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在他懷裡的女子,唇角揚起一個小小的弧度,眉眼柔和,彷彿在做一個美好的夢。
“洛銘哥。”月薔薇站在他身側的不遠處,看著他臉上的表情,突然覺得自己出聲打擾都是一種罪惡。
她抿了抿唇,將這種想法揮去,問道:“卿然姐她怎麼了?受傷了嗎?”
蘇洛銘面無表情的抱著月卿然站了起來。
陳玉華攬著月薔薇走在前面,前後都圍滿了帶刀的官兵。月薔薇走一步三回頭,跟在最後面的黑衣男子,面沉如水,只有在不時看向懷裡的女子的時候,眼中能見到一絲絲的憐惜。
……
月卿然被葬在了明月山莊。
蘇洛銘在她的墳前枯坐了三天三夜,滴水未進。
第三天夜裡,天空傳來了悶響,雷聲與閃電交錯出現,不一會兒功夫,大雨便傾盆而下。
一身藍衣的女子撐著傘提著一盞燈籠走進。
“洛銘哥,這麼大的雨,你回去吧。”
月薔薇的裙襬被雨水打溼,繡鞋也髒的不成樣子,站在狂風大雨中,身形飄搖,模樣楚楚惹人憐愛。
蘇洛銘卻連目光也沒分給她。
他的眼睛始終落在眼前小小的墓堆上面。
愛妻月卿然之墓。
這是他親手刻的碑文。
他突然想起父親臨死前對他說的話。
“洛銘,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月兄。”
“當年他全家遇難的時候,我在外追捕一個犯人,等我回來的時候,他的大女兒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
“我發誓要找出害他全家的人,如今有了線索,卻不敢再查下去,也沒有能力再查下去。”
“你記得你和月家的卿然自幼定了娃娃親,若是能夠遇見她,定要好好對她……”
他辜負了他父親的期望。
他沒有好好的對那個在他懷中離開這個世界的女子。
他伸手撫上了墓碑,用指尖緩緩描繪上面的字跡。
他突然想起了在鏡湖上的那一幕,一身紅衣的女子遠眺,墨髮在身後飛揚。他忘了說,其實那時,他也被驚豔了一瞬。
因為那個女子,實在是美得不像凡人。
她不是妖,而是仙。
翩然落入人世,又轉瞬即逝。
……
“洛銘,你打算告御狀?”
陳玉華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月薔薇也是滿臉的焦急。
“洛銘哥,事情都過去十年了,你又何必糾結呢?”
“那些人現在都有了自己的家庭,也誠心誠意的悔改,你現在這樣做,若他們因此被除以極刑,那他們的妻子兒女豈不是和當年的我一樣,那你做的事情和他們當年做的事情又有什麼差別?”
“洛銘哥,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對於過去的事情抓著不放。”
“人要有一顆慈悲之心,孔丘也曾經說過,以德報怨,我們要學會原諒別人啊。”
一直將她的話當做耳旁風的蘇洛銘終於有了反應。
他平淡的從書架上抽出了一本書,扔到了月薔薇的懷裡。
“《論語憲問》,或曰:‘以德報怨;何如’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
月薔薇的話沒有勸動蘇洛銘,陳玉華的話卻讓他改變了想法。
“洛銘,你可知道當年真正滅了月家的人是誰?”
“若當真是你我調查出來的那幾人,我定然不會阻止你。”
“可當你的他們不過是一眾無名小卒,如何有能力在一夕之間讓偌大一個明月山莊覆滅?”
“明月山莊雖說是以樂善好施,仁義天下出名,但住在山莊裡的門客不乏武功高強之人。”
蘇洛銘閉上眼睛,垂在身側的拳頭越握越緊。
陳玉華的聲音有些乾澀。
“背後真正的指使者,是我的父皇。”
“誰?!”門被推開,月薔薇滿臉淚水的站在門外。
“薔薇,你怎麼在外面?”陳玉華掩在長袖下的手不自然的握了握。
“我都聽到了。”她哽咽著說道。
“對不起……我……”
“不,不用對不起,這不是你的錯。”月薔薇撲倒他的懷裡,緊緊摟住他,“你在我身邊,一定很怕我得知真相恨你吧?”
“我不會恨你的,不是你的錯,是你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