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然穿牆而入,看見她醒了,笑著說道:“媽,你醒了。”
“原來,原來……我不是在做夢。”
“你當然沒有做夢,”卿然笑著飄到了床邊,“媽,我來是跟你說,我要走了。”
“怎麼走的那麼快,”納蘭倩雲不解的問道,“多陪媽一會兒不好嗎?媽捨不得你走……”
卿然跪下來,將虛化的鬼體靠在她的腿上,說道:“媽,我必須得走了,正午之前如果我還沒有離開人間,我的鬼體就會因為承受不住人間的陽氣而灰飛煙滅。”
“媽,”卿然說道,“我要趕著去投一個好胎,下輩子換你做我的女兒。”
“到時候我一定好好照顧你,到時候我一定好好愛你。”
“到時候啊,咱們母女又在一起,換你叫我媽。”
納蘭倩雲的眼淚止不住的滑了下來:“好,好,下輩子,換我做你的女兒,換我叫你媽……”
卿然站起身,飄到了窗前,清晨的第一抹陽光透過她的身體照到了地上,她看了一眼正在升起的太陽,眼神寫滿了留戀和不捨。
她轉頭,留給了納蘭倩雲最後一個笑容:“媽,再見。”
“然然——”納蘭倩雲在她的身形消失不見之後,拼了命的撲向了窗臺,窗外,哪還有卿然的半點影子。
“然然……”她貼著牆滑落到地上,眼淚從眼眶裡滾滾而落,她的臉上寫著一位母親最真切等我悲哀。
子女遠走,而無力挽留。
“下輩子,我還做你母親,我一定好好照顧你……”
“下輩子,我一定把最好的都給你……”
“下輩子……”
卿然站在窗外,手放在玻璃窗上,看著納蘭倩雲的面容,默默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再也沒有下輩子。
本應轉世的人,早已經灰飛煙滅。
……
傅沉戚出車禍的事情,下午就在本地的電視臺被報道了。
納蘭冷凝猛的從沙發上站起來,看著電視裡隱約能夠看到的傅沉戚的情況,心中陡然一涼。
她不信世界上有那麼巧合,納蘭卿然的面容一下子出現在了她的腦海之中。
“既然你們都說彼此說謊,不如我們來做一個遊戲好了。”
“你們之中無論是誰證明了對方的心肝是黑的,我就可以讓誰繼續活下去。”
“一旦誰被發現是黑心肝,藏在你們身體裡的這兩團鬼火,隨時都會將你焚燒成灰燼,甚至包括靈魂。”
她驚出一身冷汗,納蘭卿然這是在警告他們遊戲已經開始了,只要她願意,隨時都能夠收走他們的性命。
她抿了抿唇,看著電視裡傅沉戚從計程車裡被抬出來的身體,心中默默做下了決定。
卿然站在納蘭冷凝的窗外,看著她臉上神色的變化,唇角微微掀起,扯出一個弧度。
她知道,魚兒已經入勾。
……
收拾好情緒的納蘭倩雲化了一個精神的妝容,掩蓋了臉上的憔悴,換上高跟鞋,打了電話給司機。
在拎上包出門的瞬間,她回頭看去,房間裡納蘭卿然的物品依舊擺放的整整齊齊,彷彿她從未離開過這個家。
她關上門,眼前的景象被關在了冰冷的防盜門後面,然後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她想,也許當她真正能夠原諒自己的時候,她才會回這個地方。
“總裁好。”
“總裁好。”
“總裁好。”
納蘭倩雲踩著高跟鞋,下巴微揚,眼神高傲,不怒自威。
她一邊走一邊聽著旁邊的助理給她彙報這公司她不在這幾日的情況,助理是她貼身的心腹,將納蘭冷凝這幾日做的事情都一一看在了眼裡,記在了心裡,就等著她回來。
“把財務總監叫來。”
……
當財務總監顫顫巍巍的站在納蘭倩雲面前把近期的賬務攤到她面前的時候,納蘭倩雲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表情。
她不在公司的時候,納蘭冷凝可以想方設法收買人心,可以透過各種手段掏空公司裡的財產,這些納蘭倩雲不是不知道,她只是不願意去管。
在納蘭卿然死後,納蘭冷凝就是她唯一的女兒,她願意把自己的公司交給她摸爬滾打,在她心目中,年輕人,總要吃些虧才能夠成長。
納蘭冷凝天性多疑,她不是不知道不了解,所以對她的動作也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