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詩聽了若有所思,但到底沒有再多問。
不知不覺一天過去,紀氏這一天狀態很好,除了不敢多走多動外和平日一般無二,秦陽還當真是有本事,竟然就讓他找到了後天的車,只是他們出發要過中午,這樣的話即便坐他們的車,路上若有差池還是可能遲歸。
周曉晨最終還是選擇晚一些回,兩個對了口徑先騙過了家裡的四個女人,拖了一天後才匆匆離開。
回到書院,到底還是晚了一天,周曉晨向夫子稟明瞭實情,雖情有可願但還是要罰,人去了思過堂,罰抄院規古訓足足餓了一天。對此她卻並沒有報怨,哪怕懲罰再重些,再選一次,她還是會為了重要的人犯這樣的過錯。
很快書院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規,葉夫子回去後就再也沒有過來,他就像是吹過湖面的風,帶起漣漪卻最終風過無痕。
周曉晨從沒有把葉夫子太過放在心上,這會兒自然也不會有太多的想法,日子照舊每天按時上課,有空就去抄書,偶爾也會和夫子探討,生活平靜而又充實。
轉眼一個月又快到了,這一天周曉晨正打算寫信問問家裡的情況,原本臨走時和施詩約好的,讓她將紀氏的情況告訴自己,哪曉得過了這麼久也沒等到來信,小丫頭的性子絕不會不守約定,想來紀氏應該無佯。
鋪紙研墨正打算下筆,徐行從外頭走了進來,他一聲不吭地走到櫃子邊,將裡頭的東西一件件往外拿。
周曉晨起先還沒注意,待看到他坐到床上開始打包時這才看出了不對,兩人先前雖有些不對付,但必竟只是小小摩擦,同住一屋算是室友,哪又有那麼多的仇:“徐行,你這是做什麼?”她忍不住發問。
徐行的動作因他的提問而停頓了一下,“家裡供不起了。”他沒回頭帶著幾分無奈地回了一句,又繼續打包。
這下輪到周曉晨發怔,“是家裡出了什麼事嗎?”她問。
“嗯。”徐行應了一聲卻沒有多說。
沒一會兒,周大倉和趙文也都進了屋子,應該是在外頭聽到了訊息趕過來的,見徐行真在理包,先前想問的話一時又都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
房裡的氣氛有些壓抑,好不容易透過了考試能在書院讀書,卻因為供不起學費而不得不退學放棄,這實在是一件極為無奈而又叫人難過的事。
周曉晨這會兒連寫信的心情都沒有了,她忽地開口問道:“若是請夫子把抄書的差事給你來做,你能留下嗎?”
徐行有些驚訝地再次轉過頭,他朝桂月清看了好一會才應道:“不夠,不過桂月清多謝了。”
這話若放在平時,誰都不會說,可現在講出來了,那一句多謝卻包含了太多的東西。
周曉晨接不了他的話,以自己目前的情況,縱是有心相助卻也無力相幫,這個時候說再多也都是空的。
倒是周大倉先開了口:“你以後還打算再回來讀不?”
徐行聳聳肩假裝無事人一般道:“不曉得呢。”將衣服全數打包好,他走到桌邊將屬於自己的筆硯小心翼翼地收了起。
周曉晨沉默地看著,直到徐行離開再沒有說任何話,而那時候的她並不知道,三天之後她也因為同樣的原因離開了書院。
☆、第52章
施茂死了訊息帶回來時是桂月清去書院後的第十天,原以為已被剿滅的南方叛軍在沉伏後突然殺了回馬槍,這一場叛亂來得突然殺得駐軍措手不及,而第一批被殺害的就是在南邊組織起來的商隊,所有物資被搶劫一空,至於活口除了故意放走傳信的一名小廝,其餘全數被殺。
施茂沒有小廝那樣的運氣,他被殺了全屍都沒能夠留下,而事情發生的那天恰虛是紀氏心疾暈厥的那天。
帶回訊息的是南邊的差役,隨行的還有數名債主。紀氏在得知訊息後再次暈厥,好在秦氏並沒有離開,這才不至於全無主張亂作一團,請人回村把丈夫和能頂事的男人都叫了過來,又請了周大夫過來給紀氏看病,好在那收債的人並非無賴之流,又有差役維護,一屋子女流才沒受到傷害。
等桂老三帶著桂家的男人們過來,紀氏已經從昏迷中醒過來。
人雖然沒了但畫過押的欠條卻是實打實的,被殺遇害是一回事,欠債還錢又是一回事,卻原來施茂見南邊有商機,便起了大幹一場的念頭,找人作保從錢莊裡借了銀兩,又和幾家店鋪賒賬入貨,他原是想靠這大掙一筆,回來後可以和家人長期團聚,不用再奔波分離,卻不想這竟成了將來讓妻女受苦的根源。
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