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老三聽了沒再多說,大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走吧,咱們回吧,不然一會兒,你娘你姐得擔心了。”
周曉晨點了點頭,到底還是沒忍住又多說了一句:“阿爹,這事真的不能怨您,您別太往心裡去了,娘和姐姐也不會想您這樣的。”
桂老三定定地看了兒子一會兒,最後輕點了點頭:“我省得。”說完緩步朝家走去。
周曉晨沒跟上,她看著父親,此刻的心情反倒真沉重了些。
當晚,周曉晨就同父母提了明天回鎮子的事,眼下即便她的內心是個成熟的大人,面對家裡這樣的情況也實在難以安心讀書,而不同於之前,有了今日的談話對於這次考試的勢在必得也確確實實讓她有了不少的壓力。
不同於過往,對於兒子的離去總帶著不捨,這一回,秦氏沒有猶豫只叮囑了幾句多注意身體。
第二天,刻意迴避了姐姐的幾次欲言又止,周曉晨早早準備了包袱,趕回了鎮子,待到了施家又是另一番的境況。
施茂當初曾是見證人之一,這趟退親他也到了場,回來後妻子女兒也都曉得了桂家發生的事。他的觀點同桂老三的一樣,當然,比起多年的好兄弟,他也私心的更希望清哥能當上官,士農工商他這樣的商戶畢竟身份是低的。
紀氏想得和丈夫也差不多唯一的女兒將來能夠有一個好的依靠是她最在意的事,先將清哥安頓好,又特意加了幾道菜,都有默契的不提梅姐兒的事,只讓清哥好好注意身子。
周曉晨不知道他們那麼多想法,在施家看不到姐姐微紅的眼,看不到父母愧疚的神情,看不到弟弟憤憤不平的臉,在這兒讓她的內心平靜了不少。
趕了一天的路,把東西收拾好和施家人吃過了飯,周曉晨早早回了屋子,她倒也沒急著要去挑燈夜讀,先理了理思路,縣試與府試之間只隔了兩個月,初次下場之後,她才真正的體會到了古今科考的不同,深吸了一口氣,她坐到桌邊極為習慣的開始在腦子裡計劃著,就如她每次在手術之前她總喜歡在腦子裡先把將要做的事過一遍。
將藏在脖子裡的錦囊取出,把只屬於她的秘密握在手中,石頭帶著微微的涼讓人放鬆了不少,思路漸漸的清晰,捂了一會兒石頭帶上了她的體溫,“秦雨。”周曉晨不自覺地低念出了那個人的名字,她睜開眼把石頭放在了唇邊,輕輕吻在細細的紋路上,“秦雨,你要是在我身邊該有多好。”就在這時,屋外突然傳來了一聲響兒。
周曉晨被聲驚回了思緒,轉頭便朝外看,院中女孩的身影印入了眸中,心莫名地緊了一下,忙站起往外。
“詩詩怎麼了。”紀氏聽到了動靜,忙跑出了小灶,抬眼便見女兒半蹲著,地上瓷碗碎片散落,甜湯撒了一地,她忙急步走了過去:“別動,讓娘看看,你燙著沒?”
也就是兩句話的功夫,這家裡的所有人都到齊了,施茂見女人摔了碗,先把人拉了起來直接就拉過她的手仔細察看。
“我,我沒事的。”施詩被三人圍成了圈,她抬頭看了看眾人,收回了被抓著的手,小臉再著一抹紅:“湯撒了。”聲音帶著絲絲的歉意。
紀氏仍不放心地看了看女兒,手摸摸她的小臉安慰:“沒傷著就好,湯裡頭還有呢。”
施詩再次抬頭,眼正好和桂月清對上。
周曉晨因女孩的那一句注意到了她的行徑路線,一下便想到了這湯是端給誰的,這一眼看到對方小臉上的自責之色,心底不禁便生出了一分憐愛來,揚起一個笑:“碎碎平安,只要人沒傷到就好,”她說完走到了牆角邊拿了掃帚過來:“這兒我來掃,詩詩你等我一會兒,弄完這裡,我們一會一塊喝甜湯。”
施詩因這一番話小臉上的神情多了一絲變化,“月清哥,還是我來掃吧。”她就要去接。
周曉晨輕側身讓開:“怎麼,你還不聽我話了呀。”她說得很是故意。
大手在女兒的發頂輕撫了一下,“走,咱們一塊等你月清哥喝甜湯。”施茂說完,同妻子使了個眼色,兩夫妻拉著女兒進了小灶。
周曉晨笑看著她們離開,迅速地將地面上的碎片都掃到了簸箕裡,又仔仔細細檢視了四周,確定再無碎片這才將東西弄到了牆角,走到小灶桌上四碗甜湯已經擺放好。
“都弄好了?快洗手過來喝湯。”施茂笑著催促。
“好。”周曉晨應了聲,走到邊上洗了手坐到了桌邊,甜湯冒著熱氣好大一碗空氣中浮動著談談的香氣,很是好吃的樣子。
“你月清哥來了,咱們這下能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