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昭連連點頭。
越慎言託著那雪團走到衛昭跟前,將手中的雪娃娃遞給衛昭看。
衛昭小心翼翼地將那團雪捧到掌心裡,輕聲叫到:“呀~是一隻小貓。”
那雪貓有嬰兒的拳頭大小,圓滾滾的身子,圓滾滾的腦袋,一對尖耳朵翹著,兩粒黑石子做眼,一瓣梅花花瓣做鼻子,嬌憨可愛。
看著衛昭喜歡,越慎言神情又柔和幾分:“桌上還有兔子和熊,要我拿過來給你嗎?”
衛昭望了一眼石桌上那一排小動物,搖搖頭:“不用了。這屋裡火燒得旺,雪一靠近就化了。”
越慎言聽她這樣說,看了看她手心裡的雪貓,果然有融化的樣子,貓耳朵都耷拉了下來。
“把它給我吧。雪化的時候冷,小心凍了手。”
越慎言說著對衛昭伸出手。
衛昭應了聲,把貓兒放回他手心上。
拿開手時,衛昭的尾指不小心掃過越慎言的指腹,衛昭心裡慌了一下,飛快地抽回手,將手藏在身後。
越慎言不覺有異,一手託著雪貓,一手從袖子裡摸出塊帕子遞給衛昭:“你手上還溼著,擦一擦。溼溼冷冷的容易生凍瘡。”
衛昭紅著臉,拿了越慎言的手帕將手擦乾。
還了帕子回給他,衛昭不好意思去看他的臉,目光落在他肩上……
“唔……你肩上落了些東西。”
衛昭指指他肩頭,道。
“是嗎?”
越慎言反問一句,拿空閒的手拍拍自己肩膀。
看著越慎言拍了好幾下都沒拍落那粘在披風上的花瓣,衛昭忍不住出手相幫。
看衛昭從窗戶裡努力往外探著身子很艱難,越慎言自覺地往窗邊靠靠,躬下身好讓衛昭夠得著他肩膀。
衛昭踮著腳,很認真地將花瓣一瓣兒一瓣兒地取下來,放在自己手心裡。
院子裡靜悄悄的,只有呼呼的風聲,還有雪落的聲音。
屏氣凝神地將越慎言肩頭的花瓣都取了下來,大功告成的衛昭輕快地叫了一聲“好了”。
猛一轉頭,衛昭就看到越慎言偏著頭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
衛昭刷一下紅透了臉。
“唔……另外一邊要不要也清理一下?”
紅燒大蝦衛昭弱弱地指指越慎言另外一邊肩膀,問。
越慎言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還是先取一下我頭髮上的東西吧,落上面有些癢癢麻麻的。”
衛昭往他頭頂上一看,果然落了一頭的花瓣。
“那你再低下來些……我夠不著。”
衛昭使勁兒墊著腳。
越慎言輕笑一聲,乾脆用手肘撐住窗臺,身子再往下壓低幾分,好讓衛昭碰得到他頭頂。
越慎言的頭髮軟軟滑滑的,觸碰起來就像上好的絲緞。衛昭想要凝住心神心無旁騖地給他取花瓣,可總是抑制不住微顫的手指,還有撲通亂跳的心。
天上突然又開始飄雪。
柳絮似的雪花灑下,北風一吹,飄飄搖搖地飛過衛昭的指尖,落在越慎言的發上。
衛昭恍惚間念起一句話——
霜雪落滿頭,也算是白首。
————
這天晚上越夫人跟打了雞血似的,死活不肯睡覺。
“嘖嘖嘖,孩他爹你是沒見到咱們家阿好和衛小姐相處那樣,嘖嘖嘖,我這七老八十的老太婆看著都替他不要臉。”
越夫人抱著丈夫的手挖苦自己大兒子。
越將軍眉頭一蹙,不太高興:“什麼老太婆?!你這才三十四,哪裡老了?!”
越夫人掐丈夫一下:“會不會聊天了你?!皮癢是不?!”
越將軍舉手投降:“是是是,老太婆。”
看到丈夫認慫,越夫人心滿意足地繼續雞血:“以前我還擔心阿好性子太冷,一輩子討不到老婆。今兒看都是我想太多了。嘖嘖嘖,這討好女孩子的花樣兒,我和你兩個加起來都沒他會得多!什麼捏雪貓兒雪兔兒啊……喂越奕祺你居然敢睡著?!我都沒說完話你敢睡著?!”
困得不行的越將軍一把摟了夫人的腰將她拖到被窩裡:“睡了睡了。阿好那人精著呢。今天還敢讓人假扮馬軍營裡的人來說營中有要事要他回去。想呆家裡見人家衛小姐就直說嘛,這麼多彎彎道道的腸子也不知道和誰學來的。你就歇一歇罷。”
越夫人惡狠狠地掐了丈夫幾下,這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