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在一旁的荷露不明就裡,看著主子唉聲嘆氣,低聲勸道:“小主,奴婢知道您一定是又想家了,但是小主也要注重自己的身子啊,小主,您平日裡最喜歡這芝麻卷和豆麵餑餑了,今日這兩樣可是都有的,小主何不多用一點兒?”
錦衣抬頭看了看荷露,本想傾吐心聲,卻又想到,這個深宮,每走一步自己都是如履薄冰,自己又能信任誰呢?眼下樂蘭舒正是得寵的時候,但是因為莊貴嬪的常年毆打,身體上早都有很多舊傷是揮之難去的,而皇帝現在一時新鮮允許她化著青瓷妝侍寢,這些傷痕才得以掩蓋,可是這一時新鮮,終究不能長遠。而自己當初培植樂蘭舒,就是要趕在皇帝失去興趣之前,給莊貴嬪致命的一擊。也只有這樣,太后,才會愈發的信任自己。
錦衣聽聞,一連三日,鈞喻錚都是詔樂更衣侍寢,一時之間,宮中內外,樂更衣也是風頭無二,甚至有不少宮婢太監前去巴結攀附。只不過人人都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因為對於一切攀附巴結,樂更衣都置之不理,實在是過於攀附的,甚至還讓樂更衣告知了魏臨淵,打發出去做苦役了。
可是懷淑宮裡面的樂蘭舒,日子卻不是那麼好過。雖然在三保證,自己成為天子宮嬪對主子何淑媛有利而無害,可何淑媛天性狹窄的心腸,又是嬌縱慣了的人,儷嬪也就罷了,自己原本的侍女能得到接連三夜的恩寵,實在是讓她難以接受的事情。
是以,何淑媛很快叫故技重施,鞭刑罰跪,也就又成了樂更衣在無人之處最深的折磨,連鈞喻錚都能發現,樂蘭舒身上的青瓷紋樣,每一天都在變化,誠然,蘭舒也不會說是捱了何淑媛的懲罰就是了。
“大前天,前天,昨天都是你,啊,蘭舒啊蘭舒,你讓我怎麼相信你是對我好?夜夜笙歌,你眼中可還有我這個主子?”話還沒有完,一鞭子便已經落了下來。
樂蘭舒來不及躲閃,一鞭子已經落到了身上,不由得吃痛“啊”的叫了出來。
“娘娘,娘娘饒過嬪妾吧。嬪妾已經跟皇上說過了,讓皇上翻娘娘您的牌子,嬪妾是真真實實為了您好啊。”
何淑媛撂下了鞭子,指著蘭舒的鼻子:“你還敢說是為了本宮好?你那麼說,不就是告訴皇上本宮是一個沒有寵愛,需要靠自己的丫鬟向皇上乞憐的人麼?還說是為本宮好?真真是豈有此理。”
“娘娘饒命啊……”
“好了,你便在本宮的房間中跪上一個時辰,本宮倒是看看,你這個皇上的寵姬能如何?”
“是,娘娘,這都是嬪妾的命,嬪妾不會有半點抱屈的。”
蘭舒依舊選擇了夜半時分造訪沉香館,連著三日侍寢,今日的侍寢之人又變回了儷嬪。
“嬪妾見過小主。”曲錦衣看著她跪在地上向自己請安,與幾日前還是宮婢的時候一般無二。
趕忙伸手扶起:“你我如今同是天子妃嬪,你哪裡還用向我動不動就跪的?這於理也不和啊。”
蘭舒羞澀笑笑:“那嬪妾……喚小主姐姐?”
“樂更衣這是哪裡的話?你本就長我幾歲,雖然說如今你是從八品,我是從六品,但也不能讓你叫我姐姐啊?不如,你就喚我曲妹妹吧。”錦衣掩口而笑。
“那我也不自矜了,曲妹妹便喚我一聲樂姐姐就是了。”
“是,妹妹恭敬不如從命。只是不知,樂姐姐此番前來找妹妹,是有何事相商呢?”
蘭舒似乎是猶豫了一下才開口:“方才妹妹說,我等都是天子妃嬪,之間不用那麼多禮,可是啊,有些人才不這麼覺得呢。”
錦衣心下盤算著,面上卻不置可否:“話裡有話,姐姐在想什麼?”
“姐姐是在想,現在,是不是時候扳倒何淑媛了。”
錦衣豎了一根食指放在嘴唇中間,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姐姐說話可要小心謹慎一點啊,大家同是天子妃嬪,何來扳倒不扳倒呢?”
樂蘭舒片刻沒有作聲,只是暗自的思忖了半天,忽而捲起自己的衣袖:“妹妹看,姐姐這身上青花瓷花紋好看麼?”
錦衣早就想到,能讓忍了這麼多年的樂蘭舒跳腳,必定是莊貴嬪愈發的變本加厲了,嘴上卻更加不動聲色:“幾天沒見,姐姐身上的青花瓷紋樣倒是越來越細密了,更襯得姐姐膚光勝雪呢。”
“姐姐不相信,妹妹會不知道,著每一個花瓣,每一個枝葉,都是傷痛,是何淑媛給予我的傷痛。”
錦衣輕笑一聲:“傷痛又如何?在何淑媛心中,你受的傷,不過是皮肉傷,而你卻可以夜夜春宵,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