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靜言抬頭去看他，卻只看到沈瑾予略帶僵硬的背影。

纖細白皙的手指從繡了金邊的紅色長袍中劃過，王清瀾面容之上是淡淡的苦澀。當她的手指撫到袖口時，她忍不住伸手掩住蒼白的唇瓣輕輕地咳嗽了幾聲。

等她重新抬起頭時，她的面色已經蒼白的好似白紙一般，只有染過血的紅唇紅得出奇，好似暗夜中曾吟唱出不可思議的美麗歌聲的魅。惑一般。

她身後的靈容希顏面色已經冷到極點，他沉默著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側，將自己的靈力輸到她的體內。

他雖距神的境界只有半步之遙，但是這足以傲視天下的靈力修為在神的眼中不過是螻蟻般的小小力量罷了。面對王清瀾現在幾乎已經浸染全身的‘安息’甚至連壓制都十分艱難。

他第一次察覺到那種無力。他是靈殿數百年來最有天資的天才，最有希望成就神位的人。他如今的力量幾乎要突破‘人’的極限，哪怕是隱門中人見到他也不得不恭謹以待。可是現在，他卻救不了他最想救的人。他最想要的，仍舊是求而不得。

這，就是身為人的無奈麼——被人的力量所束縛，被人的情感所折磨？第一次，他心中升起了荒謬的怒意與悲哀。

那種想要毀滅一切的絕望幾乎要將他的心捏碎。

他咬咬牙，終於還是開口，卻不是表達自己的心意，只是略帶怒意地問道：“他都決定要為了自己犧牲你了，你還是不願改變主意麼？”

“姐姐，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突破這最後的一步的。”靈容希顏抿抿唇，看著王清瀾耐心的勸解道，“你何必為了那個男人和他的孩子這般冒險。”

“他若是不這麼做，我怕是連愛他的勇氣都沒有了。”王清瀾微微一笑，隨即又認真地說到，“我已經害過他一次，這次他為了自己的性命來害我，我一點也不生氣反倒有點解脫的味道呢。”

說到這，她搖搖頭，好似有些不知該如何言說自己複雜的心思，只得低聲嘆道：“因果迴圈，既然是我害的他，自然是我來救他。更何況，我更不願意讓我的孩子一出生便如我一般日日忍受這種難以想象的痛苦。”

“姐姐，你。。。。。。。”靈容希顏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然後才冷冷道，“你簡直是瘋了！”

王清瀾卻是難得地笑出聲來：“沒辦法，我早就瘋了。。。。。。。。”

正文　遲遲鐘鼓初長夜

網際網路　更新時間：2014…8…30　16：41：44　本章字數：1469

沈瑾予回來的時候，月已至中天。

月色如霜，清清透透，好似一層淡淡的胭脂抹在漆黑地夜空上，更加襯托出群星的璀璨輝光。

他行至院中時便看見了坐在視窗位置的王清瀾。她披著白色繡銀絲的外袍，烏髮滑落在窗臺之上，雪色冰肌染著晶瑩的月光，好似玉石一般的美麗。用木雕的蘭花木簪好似好似暗夜中俯首綻放的花骨朵，在她黑色的烏髮上若隱若現。

他不得不承認：他的妻子，無論何時，都有一種令人痴迷的魅力。

即使，她沒有心。

沈瑾予暗暗嘆了口氣，大概是早已下定了決心的緣故，心中雖仍是苦悶，卻也沒了早前的驚怒。

“王爺來了？”王清瀾聽到腳步聲才抬頭去看，面上隱約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唇角顏色卻是極淡的。

她的聲音極美，極清澈，就像灑在空間裡的月光，好似無聲空間裡緩緩流過的溪流，無聲無息的驚起一片的塵埃。

沈瑾予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提步朝屋裡走去。他幽深漆黑的眼眸裡卻又一點星芒一閃，好似下定了什麼決心。

他也快步走到窗旁，伸手抱起王清瀾：“這麼冷的夜，你也敢坐在視窗吹冷風？”

他的聲音雖然冷淡低沉，卻也難掩關切。王清瀾怔怔抬頭去看他，卻只看見他平靜地幾乎沒有一絲表情的面容。

只是，心中的甜蜜卻是無法否認的。她伸手環住沈瑾予的脖子，刻意伏在他耳畔輕輕呼氣：“王爺不生氣了？”

溫香暖玉，清淺暖香。彷彿是誘人墮入愛慾深淵的魔女，在夜色裡帶著不可抗拒的迷人魅惑。沈瑾予咬了咬牙，這才將懷中得寸進尺的妻子放在床上，冷冷說道：“關於那件事，我想了很久。你先聽我說。”

王清瀾微蹙淡眉，眼中掠過一絲異色，卻仍是懶洋洋地姿態，倚在床欄上，認真看著沈瑾予。

沈瑾予好似有些不甚自在，他咳了幾聲，然後又轉過頭去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