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行。”姜蕙搖頭,“我阿孃叮囑,不能隨意摘帽的,你把畫還給我,我畫了這畫原是討我阿孃歡心,拿起叫人裱起來的。”
她手伸出來。
肌膚雪白如玉。
何緒陽瞧得一眼,心裡咚得一跳,這膚色倒真像她!
他把畫還給她。
姜蕙拿著就走了。
何緒陽回頭問隨從張同:“這姜姑娘你可知道?”
張同道:“大人,早前就傳聞姜家有個極漂亮的姑娘,才來宋州,不過是大房的,想來便是這位姑娘。”
“她母親的事,你去查查。”
張同應了一聲。
他從小就服侍何緒陽的,哪裡不知道何府那點事,剛才那畫上畫的乃是何緒陽的愛妾梁婉兒。
二十年前魏國被越國滅國,好些魏女被當做賞賜賞於眾官員,這梁婉兒就是其中之一,何緒陽極是喜歡她,只有次離家數月,回來時得知噩耗,梁婉兒死於一場大火。
事隔十幾年,自是不曾想到會再聽到她的訊息。
而且,還是旁人的母親了!
何緒陽閉了閉眼睛,說道:“這事兒切莫讓旁人知曉。”
這旁人,自然是指何夫人。
張同又答應一聲。
姜蕙返回原路。
一到屋裡,不止被老太太,還被胡氏說,梁氏本也是要說她幾句,可見她低著頭,很是誠懇的認錯也就罷了。
眾人用過飯,姜蕙拉著梁氏去她那兒,把那幅畫拿出來給她看:“阿孃,這是我畫的,送給你。”
梁氏眉開眼笑:“這是我?阿蕙,你把為娘畫的太好看了,都不像,為娘哪有這樣年輕。”
“哪裡,娘比畫上還好看呢!”姜蕙道,“這畫我本來出去要裱一下的,結果路上遇到一人,看得這畫,很是驚訝,非得問我從何得的,還想看我的臉。”
梁氏臉色一沉:“何人問你?”
“我也不知,是在布政使門口遇到的,興許是何大人,好像叫何,何緒陽?”
“何……”梁氏嘴唇張了張,竟是說不出話。
天大地大,她總以為遇不上,故而這次姜濟達相勸,她才會來宋州,也覺著自己不出門,總不會有什麼。
畢竟已經是那麼久的事情了。
可誰想到,仍是逃不過。
因為緊張,她渾身竟有些顫抖。
看她這般模樣,姜蕙暗歎一聲。
便是躲在鄠縣,又如何?阿孃啊,你永遠也不知,有些人,便是躲到天涯海角都是沒用的,既然如此,又何必躲?
現在該是面對的時候了!
“阿孃?”姜蕙握住她的手,“那人可是認識阿孃?”
“阿蕙。”梁氏不知如何說。
她本是魏國官宦之女,本也該像尋常人那樣成親生子,可命運如此殘酷,魏國被滅國,她淪落為妾侍。
唯一叫她覺得安慰的,大概便是何緒陽的溫柔。
只可惜,他是有妻子的。
梁氏深呼吸了幾口氣,往事不堪回事,假使可以重來,她寧願臉上有兩塊疤痕,也不願有這等經歷。
她只願安安寧寧,平平靜靜的過完一生。
可現在,怎麼辦呢?
她已經來了宋州,不可能因為何緒陽就回去,更何況,便是回去,他既然知道她,定也是無用的。
或許……
她低頭看看女兒,手慢慢握緊了,也許該說個一清二楚?
可想到面對他,她又有些無措。
十幾年了啊,也不知見到,該說些什麼?
她微微嘆了一聲,想這麼多,興許他見到畫驚訝罷了,未必會尋來。
這樣最是好了。
她強作冷靜,與姜蕙說得幾句,便回去了。
結果早上起來臉色很差,姜蕙見到梁氏又忍不住愧疚,可不這樣做,將來何夫人仍是要出招的,她成功了,他們姜家則死無葬身之地。
她很關切的叫梁氏多多歇息。
老太太也瞧了梁氏一眼,問道:“可是廚房的事情多?”
“不是。”梁氏忙道,“只沒睡好。”
“哦,那你就再去睡會兒,別撐著。”
幾人正說著,胡氏進來道:“難怪我說相公這幾日不對頭呢,阿孃,你當是什麼,原是周王與周王妃要來宋州!”
周王住在開封府,開封府統領整個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