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載仕更覺羞愧,轉身走了。
楊拓見她伶牙俐齒的,甚會挑撥,一等梁載仕走遠,冷聲道:“我見你並不心甘情願。”
“難道殿下能?”姜蕙幽幽,“誰想毒死自己的相公呢?有道是一夜夫妻百日恩,我是下不了手,若他死了,我成了寡婦不說,這良心也難安。”
她眉宇間滿是憂愁,看著叫人心疼。
又讓他嫉妒。
他忽地拿開了面具。
亭子裡雖然光線不亮,可他天生一張俊臉,像是明珠自會放光。
姜蕙看得愣住了。
瞧見她的驚訝,楊拓得意一笑:“本王自問比起穆戎,並不遜色,假使他死了,本王便娶你,你也還是王妃。”
姜蕙微微睜大眼睛。
他走過來,身子前傾,與她距離不過幾寸:“如何?”
嘴唇差點要碰到她的臉。
姜蕙倒退幾步,面上已然露出嘲諷之色:“說什麼娶我,殿下只給我半月時間,還不如說等著給我收屍罷。”她轉過身,“便是皇上疼愛三殿下,也不是常常見面的,我如何下手?今日一別,便是永訣了。”
說完便往前走了。
楊拓一怔,疾步上去拉住她:“本王多給你半個月!”
☆、80|80
姜蕙聽到這話,暗自發笑,轉過頭仔細打量他一眼。
其實也不過是個十□□歲的年輕公子!
對著女人,容易心軟。
她微微一笑:“謝過殿下,不過殿下這樣露出臉,不要緊嗎?上回在宮裡,我夫君差點被毒箭射到,聽說兵馬司派了士兵一家家去找魏國人呢,只一無所得。”
楊拓露出得意之色:“咱們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可不是那麼容易找到的。”
“哦,看來殿下尋常會易容罷?不然咱們這白皮臉兒可難藏得住,尤其是男兒家。”
楊拓笑一笑,並沒有否認,從袖中又取了一顆藥丸與她:“過半個月再服用,不可一起。”
她接過來,道了聲謝,思量一下道:“魏國的復國之路艱辛,只怕單憑殿下幾人,難以成事……”
他打斷她:“這些用不著你來操心,你只管做好你的事情!”
提到這個,他倒是守口如瓶。
姜蕙也不再問,行過一禮轉身走了。
回到王府,她把一粒解藥吃了下去。
府中早有隨從把這事兒告訴穆戎。
聽說她平安,穆戎鬆了口氣,又翻起手頭的戶籍黃冊。
越國每五年調查一次人口,登記戶種入冊,其中每年有遷出遷入人口,也都會寫入其中,穆戎雖然往前沒接觸過,但也知道,要造假一份戶種並不難。
因天災*,每年都有難民離開原地,零散於越國四處,又有商人入京定居,事實上,越國不知有多少人不曾登記入冊呢,甚至還有人故意隱瞞家中人口,以此減少交稅。
不過像魏國餘孽,假使要隱藏在京中,為避免不可知的麻煩,他們反而需要一個證明。
有了堂堂正正的身份,那麼就算有官兵找到家中,他們也是良民。
穆戎一家一戶瞧過去,沒多久就有些頭暈眼花,把黃冊往何遠面前一扔:“你給我本王好好看一看,住了五年以下,一年以上的,都找出來,家中有官員的除外。”
對於官員,一般背景調查的很是嚴苛,魏國人應該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何遠嘴角抽了抽,這得看到何時啊!
但主子下令,他哪裡敢不從,只得接著翻下去,又好奇詢問:“屬下有一事不明,為何要五年以下,一年以上的?”
“因五年前那些人還在山西鬧騰呢,後來才沒了動靜,另外,一年時間尚短,他們初來乍到,也要時間適應。”穆戎想了想,“興許還開了鋪子以作掩飾?”
不然一家子都無所事事,只怕也會引得旁人懷疑。
“你注意看看家中資產。”他叮囑。
兩個人直翻到傍晚才回來。
穆戎一到王府,就去看姜蕙。
“如何?”他問,目光從頭到腳的審視她一遍。
姜蕙正歪在美人榻上:“不曾有什麼,正如殿下猜的,確實叫我毒殺皇上與殿下呢。”
穆戎眉頭一皺:“沒有提到大皇兄?”
“沒有。”姜蕙道,“我也奇怪。”
他見她好像有些累,坐在她旁邊問:“可是毒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