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貨就花了好幾天。
九寧聽得咋舌,懷疑周嘉行是不是把南方新出的果苗全搶了。
還好她事先給了錢,不然要怎麼還?
……
周嘉暄一走,周嘉言終於揚眉吐氣,不再整天陰沉著臉,每天呼朋引伴賣弄自己的本事,連走路都帶風。
但很快他又變得暴躁起來,因為周都督和周刺史似乎並沒有因為周嘉暄的離開而把目光放到他這個嫡長孫身上,他們甚至比以前更忽視他。
這時,城中流言四起,說周都督和周刺史預備將江州兵交給唐將軍。
周嘉言一忍再忍,還是忍不住在一次宴會上對唐將軍冷嘲熱諷。
唐將軍常年在軍伍中行走,脾氣比周嘉言更暴,但這一次卻忍氣吞聲,沒有和周嘉言爭執。
見唐將軍主動退讓,周圍準備勸架的人大吃一驚。
周嘉言於是愈加囂張,“一定是阿翁對唐小兒說了什麼,他才不敢得罪我。”
一幫浮浪子弟爭相奉承他,把他哄得眉開眼笑。
周嘉言身邊的僕從卻心事沉沉。
宴散後,書童服侍周嘉言梳洗,小聲道:“郎君,唐將軍不發怒,並不是因為畏懼您,他這是在做戲給都督和使君看吶!您千萬別被他騙了!”
周嘉言回想這些天周都督看到他時那平靜淡漠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一個激靈。
書童說得不錯,正因為周都督看好唐將軍,所以唐將軍才不和他計較,故意表現得豁達大度,好讓周都督提拔他!
周嘉言急得滿頭汗:“三郎已經走了,伯祖父和阿翁還是不看好我,連十一郎那個不知道哪房的遠支子弟都比我有臉面!”
書童嘆口氣,“郎君,您逼走三郎,並不是贏了啊!三郎這一走,都督和使君反而更心疼他,他這是以退為進,讓您裡外不是人!”
周嘉言臉色變了變。
他了解自己的弟弟,三郎不會用這種以退為進的法子來陷害他。
但書童的話也不全然都錯了,阿翁和伯祖父確實會因為三郎的離開而更偏袒三郎。
周嘉言咬牙,一甩袖,在房裡不停打轉。
他光顧著逼走三郎,忘了阿翁向來最重情義,討厭兄弟相爭。
“那我該怎麼辦?親自去把三郎請回來?”
周嘉言說完又搖頭,“不行,三郎回來,我就真的沒有容身之地了。”
書童跟著發愁,眼珠轉了轉,小心翼翼道:“郎君,都督回絕了鄂州的盟約,使君好像很不滿,畢竟是十幾座州縣呢!您如果能想辦法勸九娘去鄂州……促成盟約,立下大功,使君一定會對您刮目相看的!”
周嘉言愣了愣,眼裡閃過幾絲躍躍欲試的亮光,撫掌大笑:“對!我怎麼沒想到這個?一場比試而已,算不了什麼,這才是大事呢!”
定下盟約,十幾座州縣都是他的功勞,到那時,誰還能質疑他不如周嘉暄?
周嘉言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妙,迫不及待要去找九寧。
書童忙道:“夜已深,而且郎君向來和九娘不大和睦,貿然過去找九娘,未必能成事。”
周嘉言臉色有些不好看,九娘最喜歡和他作對,沒事就刺他一兩句,他倒黴了,九娘肯定在一邊拍手稱快,怎麼做才能說動九娘心甘情願為江州犧牲呢?
三郎是自願走的,但三郎是他的親弟弟。
用兄妹之情去打動九娘肯定不行,他們倆見面就眼紅,和仇人差不多,哪來的情誼?
周嘉言想來想去,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既然說不動九娘,那就想辦法找到她的把柄,逼她走!”
書童眼神閃爍了幾下,低頭道:“郎君高招!如此一來,九娘不得不聽您的話,您為江州掙來十幾座州縣,滿城百姓都會稱頌您的功德!”
周嘉言激動得臉頰發紅,叫來自己的隨從們。
“九娘從不守規矩,她的把柄好找,你們仔細留意,誰能抓到她的錯處,賞十金!”
隨從們眼露精光,齊聲應喏。
……
天氣越來越熱,南來的暖風吹綠群山峻嶺,也吹活了少年郎們躁動的心。
為了說動九寧去鬥雞場“大展神威”,十一郎死乞白賴纏著她哭求。
九寧不為所動。
十一郎急了。這天幾人在箭道跑馬,他攔住九寧,抱著她的坐騎不撒手,恨不能給她跪下,笑嘻嘻道:“好妹妹,成全哥哥這一回,你想要什麼,哥哥都能給你弄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