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去了。”
可以偷一天懶,少年們歡呼一聲,丟開弓箭,整理衣裳,跟著親隨去正廳。
親隨叫住還在拉弓的九寧,含笑道:“縣主,貴客也帶了女眷來。”
這是要九寧出面招待的意思。
她喔一聲,回房洗臉,沒換衣裳,仍舊是一襲翻領窄袖袍。
僕從簇擁著九寧出了長廊。
不遠處的西廊下遠遠傳來女人們的談笑聲,繼室吳氏看到九寧,笑向其他人道:“九娘過來了。”
“就是永壽縣主?”
其他人忙站起來,她們雖然是長輩,但禮數還是不能亂。
九寧踏上臺階,笑著和一眾身披羅衫、頭戴花釵的婦人見禮。
目光掃過其中一個年老的婦人時,九寧驀地愣住了。
只是一個眼神交錯,她手心全是汗。
第63章 仇人
九寧並不認識眼前這位慈眉善目、和藹可親的老婦人。
但她卻覺得似乎見過婦人一般; 一見了她,不由得口齒生寒; 脊背發涼。恐懼像蛇一樣爬滿全身,一時之間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老婦人明顯是來客女眷中身份最高的; 年紀約莫五十多歲,打扮很時興; 梳高髻; 滿頭插梳,鬢邊飾金箔,衣著華貴; 含笑打量九寧幾眼; 笑向吳氏道:“縣主果然人面桃花,麗若朝霞,我這個老婦人見了都心生歡喜,只想拿出最好的寶貝哄她高興,來日貴府的門檻只怕要被冰人踏破。”
吳氏和老婦人是舊相識; 沒有多客套,聞言微笑道:“別看她這會子乖巧,性子擰著呢,成日胡鬧; 大都督頗疼愛她,我們也不敢管。”
聽了這話; 女客們都笑了。
吳氏的意思很明白; 九寧是周都督的掌上明珠; 婚事自然也是周都督拿主意。
老婦人心領神會,轉而說起剛才喝的茶來,誇周家的茶入口清爽,滿頰留香。
吳氏笑道:“大約是水好的緣故,前幾天永安寺的慧梵禪師送了幾罐山裡的泉水,用那泉水煎茶,茶香都比之前的濃。”
女客們奉承:“沾了神佛的東西,就是不一樣。”
等九寧回過神的時候,話題已經轉到周嘉言和周嘉暄身上了。周家兩位嫡出郎君還未定親,不止江州其他世家坐不住,臨近州縣的豪族也有些想頭。
“大郎端正,三郎俊俏,府上小郎君、小娘子個個都生得好。”
“不曉得大郎定的是誰家?說不定是親戚呢!”
“三郎那樣的人品,定的肯定是讀書人家吧?”
吳氏是繼室,論門第,她肯定比不上週百藥的原配,論容貌、家世、品行、理家,她樣樣不如崔氏,平時在府裡就和隱形人一樣,只管過她自己的,從不管繼子、繼女的事,見老夫人和其他女客試探著問起兩個繼子的婚事,敷衍道:“他們兄弟倆都還沒定親,不知郎君怎麼打算,我瞧著都不錯。”
女客們說來說去,無非就是想打聽周嘉暄兄弟倆的親事。
九寧耐著性子旁聽了一會兒,找了個藉口出來,問侍女:“剛才那位夫人是誰家的?”
侍女躬身答:“那位是鄂州薛家的老夫人,和咱們娘子是姨表親。”
鄂州,薛家。
九寧唇邊浮起一絲冷笑,袖中的雙手慢慢捏緊。
難怪她會沒來由地覺得恐懼,以至於怕到驚出一身冷汗。
越來越多的事和記憶中的不一樣。有些是因為她的介入而發生微妙的變化,從而影響全域性,還有些是因為時機改變,該發生的事沒有迎來發生的契機。
比如鄂州的主人現在還是袁家。
但在小九孃的記憶中,幾年後鄂州易主,鄂州太守就姓薛。
還不滿十五歲的小九娘,第一次被家族送出去討好豪強——那個老頭子,就是鄂州太守。
只是記憶,也叫九寧不禁膽寒。
小九娘貌美如花,不止令太守垂涎,連太守的兒子也暗暗覬覦她。薛夫人嫉妒小九娘奪走夫君和兒子,經常趁太守不在府時折磨小九娘。
祖父橫死,江州生亂,父兄勒令自己出嫁保家族平安,小九娘無可奈何,哭著離開江州。她只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娘子,孤零零入了太守府,任人磋磨,無力反抗,給家人寫信求救,家人不予理會。
記憶快速在腦海裡閃現,九寧閉一閉眼睛,把心裡翻騰的懼意和怒火盡數壓下去。
照她的脾氣,仇人就在眼前,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