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的汴州刺史交惡,誤入汴州軍設下的陷阱,死在一個無名小卒手中。
而周都督也同樣死在埋伏在他回鄉路上的汴州軍手裡。
周都督死後,周家失去庇護,江州很快被其他霸主瓜分蠶食,小九娘就是在這種情勢下被當成禮物送出去的。
夢中那段任人欺凌的記憶太絕望太真實了,九寧每次想起都忍不住戰慄。
彷彿她真的親身經歷過。
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而且停留了很久,她連忙收斂心神,朝對方看過去。
窗前設坐榻,一個年紀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的男人盤腿坐在榻上,衣襟大敞,斜倚憑几,正用一種平靜而深邃的眼神打量她。
男人頭裹羅巾,穿一身家居蟠虯紋翻領雲羅袍,腰繫絲絛,方臉大耳,鼻直口方,雖然滿臉絡腮鬍子,也看得出是個相貌堂堂的英武漢子,身材高壯,衣衫底下肌肉線條利落舒展。
那雙胳膊,比九寧大腿還粗。
周都督懶洋洋坐著,旁邊牆上掛了一副寶弓,兩柄長刀,箭囊橫七豎八丟在地上,刀沒有入鞘,就這麼隨手掛在木架前,刀鋒泛著冷冷寒光。
祖父比九寧想象中的要年輕,他應該快五十了,看起來卻像是還當壯年。
據說他以前不識字,跟著李元宗的幕僚學兵法時屢屢因為不通文墨被人嘲笑,可李元宗帳下的將領打仗的本領都比不上他。
九寧伏拜叩首,鄭重行了個正式拜見長輩的稽首禮。
“孫兒拜見阿翁。”
周都督往後靠在圈几上。
“你是觀音奴?都長這麼大了。”
上一次見孫女好像是半年以前,她個頭嬌小,性子又靜,在他身邊站了很久,他才注意到孫女,還沒說上幾句話,婢女怕他厭煩,小心翼翼上前,把她抱走了。
不管是兒子,還是孫子孫女,都和他不親。
“阿翁還是那麼英偉不凡。”
九寧含笑道,徐徐站起身,垂至肩膀的束髮彩絛微微晃盪。
周都督怔了怔。
九寧抬起頭,大著膽子上前幾步,走到坐榻前,舉起手裡的一捧荷花。
“孫兒給阿翁的。”
房裡靜了一靜。
四周侍立的親兵們表情凝固了一下,嘴角抽搐,然後默契地挪開眼神。
竟然有人給大都督送花……
他們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沒看到!
周都督看著那幾朵荷花苞,再看看九寧。
九寧對著他眨巴眨巴眼睛,雙眸好似一汪明淨春水,眼瞳又黑又亮,笑得憨厚。
“阿翁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