誼然從沒想過,最終,他們會以這樣的方式來舉行婚禮,但這就是她勾勒過無數次,都沒有勾畫出來的理想場景了……
原來所有的等待,都是為了等一個天賜與人為的完滿。
她咬了咬唇,還是沒忍住眼淚,眼眶裡蓄滿了水暈,水色朦朧地看向他:“好,那就結婚吧。”
決定之後,顧廷川負責召集組裡的人過來,誼然回到帳篷去翻日用品。
儘管沒帶什麼化妝品出來,但幸好隨身還有打底霜和唇膏,她氣色本來就好,也無須再用妝容去修飾了。
誼然穿了白色的長款羽絨服,顧廷川則穿黑色款的,她還在溪邊走了走,採了一些青草野花編出了花環,戴在頭上。
團隊人員分成兩邊站好,在大家的歡呼和掌聲中,新娘子笑意繾綣地向前,一步步走著,走向眼前這位同樣沒有盛裝打扮的男人。
顧廷川眉宇清雋,他在祖國大好山河前的俊朗姿態,就像是一位下了紅塵的謫仙,在天光的暈染下更顯得器宇軒昂,如水蘊墨。
他們的“婚禮”,沒有滿座喧譁,沒有香檳美酒,也沒有玫瑰花海,但有這千金萬擔也換不來的大好山河,這才是世間最無價的浪漫。
誼然笑得甜美,柔順的長髮飄在身後,那清麗的五官嬌柔又可人。
此一場婚禮,將會是讓他們銘記一生的謝禮。
顧廷川身邊的友人,作為他們的見證人,清了清嗓子,莊重地問道:“顧廷川,你願意娶誼然為妻,並且,生老病死,不離不棄嗎?”
誼然心中莫名地還緊張了一下,而顧廷川看了那人一眼,這才專注地望著眼前的伊人,沉沉開口:“誼然,我的前半生專注工作、痴迷創作,對任何其他事物提不起興趣,大概,也有些不諳世事,只用自己的目光去看待人與物。但,後半生能與你同行,是最大幸事。希望你能陪我一起走完剩餘的人生,不管還有多少個日夜。世間風景那麼多,我們要一起走遍山河,古木寒鴉,月下賞梅,都與你一一兌現。”
誼然也不知該說什麼,心口像被人澆灌了酸澀的汁液,這個溫雅如琴絃的嗓音不斷在耳畔盤旋,讓她只能傾覆所有愛意,才足以不負相思。
“誼然,你願意嫁給顧廷川嗎?”
她早已落下了眼淚,點著頭說:“顧廷川,我願意。你在我的眼裡,從來就是不可或缺的唯一……你就像黑夜,擁有寂靜與群星。”
他又一次笑起來,目光裡充滿著驚喜和驕傲:“聶魯達的詩集,《二十首情詩和一首絕望的歌》。”
他們就是如此默契,又能如此讓對方怦然心動,就像他們要的從來不是什麼奢華的盛宴和婚禮,而是這種樸實無華的相伴。
男人百般溫柔地握住她的手,將他們早就戴習慣的對戒,再次套上她的手指,他的眼眸中落得滿是柔情,然後,低頭在她的手背上啄吻,有多少無法用言語表述的感慨與愛意,盡在其中。
不管別人如何分說,在顧廷川的眼中,誼然從來都是富有魅力的女孩兒,知書達理卻從不賣弄文學,並非有那樣耀眼的成就,可是謙遜踏實,就算沒有他的保護,她依然能抵擋所有的惡意,他正是被她與眾不同的生命力打動。
他永遠也得不到第二個,這樣跳動著的熱忱之心。
此時此刻,遠處看山是山,看水有水,崇山峻嶺,暗流溝壑,滿天滿地的錦繡山河都成為他們婚禮現場的佈置,在攝像師魔術般的鏡頭下,更成為了絕美如畫的影片。
那個瞬間,任誰,都無法不動容。
誼然落下的眼淚,匯聚在她下顎處,正好順著弧度滴到了男人的手背上,像一朵無聲又澎湃著綻放的花苞。
顧廷川低頭,再次開口時,聲音帶著一種力量,像是要字字穿透她的骨骼,烙在她的身體裡:“我現在才知道,什麼叫做美到熱淚盈眶。”
他頓時覺得手上的一點溫度逐漸蔓延,彷彿是極燙的溫度要將他渾身都融化,乾脆地俯低身子,把眼前的顧太太抱入懷中,親吻她的唇瓣,寵溺至極。
誼然只能感覺幸福得渾身都微微顫抖,她被他擁著,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多少的意外,多少的轉折,人生的流火冉冉不滅。
世間最好的愛,不會是強求來的,很難形容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感情,它只是在於“懂得”,懂彼此的夢,懂彼此的心。
——顧廷川,如果這些日子的陪伴,不夠讓你開懷,我就把剩下的時間,都換作眉宇間的溫柔。
——誼然,因為有你,我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