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扔到一旁。
其中一名龍鱗衛見他情緒欠佳,躊躇片刻才提醒道,“都統,這沈元奇便是今科狀元沈元奇。他當年賣身的那戶人家是個有遠見的,本讓他給家中嫡子當書童,後見他天縱奇才便起了心思,不但替他消除奴籍,還認他做義子供他讀書,以期日後多個助力。今年他果然高中狀元,最近幾日也在打聽沈妙琪和二小姐的事。您看是不是要……”
他以手做刀,在脖頸處劃拉一下。出了這樣的事,自然該殺人滅口以保侯府聲譽。若是讓沈元奇鬧上門,侯府豈不成了個笑話?被侯爺當命根子一般護著的二小姐首當其害……
虞品言沉吟片刻後襬手,“我自有打算,你們不要輕舉妄動。下去吧。”
二人不敢忤逆,彎腰行禮後退出書房。
………………………………………………………………………………………………………………………………………………………………………
沈妙琪從白雲道觀的地牢轉移到龍鱗衛所的地牢,地方是寬敞了,景象卻更為駭人。龍鱗衛刑訊時並不避人,反而喜歡將囚犯都綁來觀刑。
或剝皮剔骨,或生摳眼目,或刀割舌頭……沈妙琪當天便被嚇暈好幾次,有時候甚至懷疑自己早已不在人間,而是身處十八層地獄。
她恍惚聽同監牢的囚犯提及,那日審問她的俊美青年就是這龍鱗衛所的首領,行事手段更比這些人殘忍百倍千倍,當年叛亂的裕親王正是被他生擒,押回京後在皇上的授意下親手凌遲處死,割足了三千六百刀才讓裕親王嚥氣,其殺人功力可見一斑。
在心中詛咒了幾萬次的仇人竟如此權勢滔天,手段狠辣,沈妙琪這才知道怕了,拼命祈禱家人能早日找到自己。
彷彿過了一輩子,其實只是十二個時辰,當牢門再次開啟的時候,沈妙琪頗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清空了獄中囚犯,虞品言緩步走到蜷縮成一團的少女身邊,並不扶她起來,也沒有一句類似關心的話語,更對她之前十二個時辰的遭遇不聞不問,只微微彎下腰,盯著她髒汙不堪的臉細看。
這張臉像足了林氏,實在激不起他一絲一毫憐愛之情。這人雖然是他血脈相連的妹妹,在他心中卻只是個陌生人罷了。他的同情心早在一場又一場血腥殺戮中消磨殆盡。
沈妙琪掙扎了許久才在他逼人的威勢下爬起,膝行過去抓住他衣襬,喊道,“大人,我是冤枉的。太子妃早產一事當真與我沒有干係。我不是婢女,卻是侯府小姐,求大人幫我找找我的家人吧。來日我必定結草銜環以報大人恩德!”
虞品言看了看被抓出幾個黑指印的絳色衣袍,皺眉退後一步,見她說完便要給自己磕頭,伸出腳尖抵住她快要碰到地面的額頭。
“別跪我,我是你兄長。你姓虞,乃永樂侯府丟失了十四年的嫡女。”他一字一句緩緩敘述,面上沒有找到親人的激動和喜悅,冷淡的好似在說一件無關緊要之事。
沈妙琪抬頭,木愣愣的看著他,直過了好半晌才消化完這席話。兩次害她身陷囹圄的人竟是她找了四年之久的親人,她的兄長?她簡直不知該作何表情。
她覺得自己應該大笑幾聲以表達心中的喜悅,亦或痛哭一場以顯示這幾個時辰遭受的委屈。但對上青年漆黑冷漠的眼眸,她只能飛快的低下頭,用顫抖的嗓音問道,“你,你果真是我兄長?”
虞品言不答,招手喚來兩名龍鱗衛,命令道,“帶她下去清理乾淨。”
二人應諾,架起腿軟的沈妙琪往牢房外走去。
一個時辰後,沈妙琪身穿一件青灰色緇衣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虞品言手握一把繡春刀,閉目坐在她對面。
沈妙琪心下有了不好的猜測,躡嚅道,“哥哥,你讓我穿這身緇衣是為何?”難道他並不打算認我,反而要逼我出家,就因為我身陷牢獄丟了他臉面?是了,他這樣冷血無情,什麼事做不出來?
沈妙琪心中剛消下去的恨意又開始劇烈翻騰。
虞品言年方二十便已殺人如麻,對人的惡意最是敏感,猛然睜開眼睛定定看她。
沈妙琪悚然一驚,連忙低頭揪住衣襬,手背爆出條條青筋。越是相處,她對這位兄長就越是感到畏懼。他眼中除了冷漠什麼情緒都沒有,就彷彿她不是他血脈相連的親妹妹,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死一般的寂靜在車內蔓延,直過了半刻鐘,虞品言才徐徐開口,“你與襄兒是雙胎,因你八字孱弱,恐會隨時夭折,不得不送去水月庵寄養,只等過了十四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