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淑蘭下意識地就想避開,可一想到她現在的身份,剛站起來的身體又坐了回去。
不提王守智有多麼悔恨。李家這邊,李國成反覆問李彩英好幾次,“你確定嗎?真的要告王守智作風有問題?”
李彩英陰鷙的眉眼滿是狠厲,她咬牙切齒地重複一句,“確定,非常確定,我非得要讓王守智吃盡苦頭。讓他再也抬不起頭。”
李國成想勸的話,怎麼也勸不下去了。
他也惱那老太太說話不算話,也擔心王守智挺起胸膛欺負他女兒,他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王守智哭了好一會兒,眼睛都腫了,錢淑蘭也沒表態。只是讓他到自己房間裡睡一會兒。她起身去灶房做飯。
還沒等她把一盤菜炒好呢,就見外面有好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往這邊走。
錢淑蘭趕緊把灶房裡的柴火抽出來,往灶灰裡插。等火全部滅了,才解了圍裙走了出來。
“同志,你們找誰?”
領頭的男人大約三十來歲,朝她看了一眼,笑道,“你好,我是北臺鋼鐵廠的工會武正陽,我找王守智同志核實一下情況。”
工會就是負責北臺鋼鐵廠所有男員工的生活作風問題,再過幾年就會更名為革委會。
錢淑蘭皺緊眉頭,心裡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武正陽同志,我是王守智同志的娘,我想問下,你找他是什麼事嗎?”
最前面的男人還沒答話,旁邊小個子的男人已經不耐煩起來,“你問這麼多幹啥?這是我們廠子裡的機密。你一個老太婆就沒必要摻和了。”
錢淑蘭正想說話,就聽見後面的門被人推開,王守智揉著臉走了出來,看到他們的時候,王守智還愣了一下,朝最前面的男人道,“武哥,你怎麼來了?有事?”
武正陽眉心微微一蹙,朝王守智道,“李彩英同志舉報你和女同志走得太近,有生活作風問題。”
王守智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什麼?”
旁邊的小個子男人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看他長得白淨又帥氣,一看就是書上寫的那種白面書生,專愛勾搭人家小姑娘,於是神色有些冷淡,又重複了一遍。
王守智這才確定,李彩英真的去舉報他了,他有些想笑,中午他還跟他娘說,再給彩英一個機會。現在,他的回報就來了。
他笑了,笑得前仰後合,眼裡有淚花閃過。
錢淑蘭緊張地拍拍他的背,一個勁兒地叫他,“小五,小五,你沒事吧?別嚇娘啊。”
王守智該不會像中舉的范進一樣受刺激太過傻了吧?錢淑蘭這下子是真的慌了。
好在,她的擔心純粹是多餘。
王守智笑過之後,眼裡只剩下悲哀,他擦了擦眼淚,朝武正陽道,“武哥,我自認作風正派,沒有跟任何女同志有曖昧。”
武正陽自然也知道這個的。他和王守智是認識的。王守智因為在家裡過得壓抑,就一直加班。
經常會替別的員工加班,而且還不要錢。
跟他一個組的人都對他很有好感。
因為是鍊鋼廠,所以除了會計和人事那邊有幾個女同志,車間裡青一色的全是男同志。所以,王守智這麼說也很正常。
武正陽提醒道,“是和林芳同志有曖昧。”
聽到這個,王守智大大鬆了一口氣,他朝武正陽道,“我陪你們去調查。”
武正陽點點頭,很快就把人帶走了。
臨走前,王守智對錢淑蘭道,“娘,你在家等我,等我回來,我就同意你之前說的那件事。”
錢淑蘭聞言一愣,反應過來,才知道他說的是離婚這件事。
心下喜不自勝。
王守智剛走沒多久,李彩英就從她爸那回來了。
看到錢淑蘭的時候,她又恢復了之前的趾高氣昂。
也許她是顧及到院子裡有人,所以才沒有撲過來。
得償所願的錢淑蘭絲毫沒有在意她的態度。
就衝王守智的那句話,她也能猜到王守智和林芳沒有什麼牽扯。
王守智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
李彩英見她呆愣著不動,朝她低斥道,“還不趕緊去做飯!”
錢淑蘭都要被她氣樂了,涼涼地看了她一眼,“我做飯是給人吃的,你是嘛!豬狗不如的玩意兒!”說著,轉身走了出去。
飯是不用做了,她自己得找地方填飽肚子。
王守智和林芳的問題調查得很快。王守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