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邱秀花撇嘴,“你死了正好,到時候我就能光明正大把你的工作給賣了。”
洪順友氣得一拳頭打了過來。
他的力道是很大,可這一家四口人平時都是幹慣農活的,四個打一個,還不是輕巧的。
洪順友便扯著嗓子衝著滿院子嚷嚷,可洪世昌卻對過來圍觀的人說,“他發了癔症。”
就這樣他被鎖在了家裡,連供銷社也去不了。
邱秀花興沖沖地跑到供銷社說要把他的工作賣給別人。
可經理卻說非要他本人簽字才行。
如果人沒了,供銷會重新招聘別人。
邱秀花不清楚其中的彎彎繞繞,回到家裡就跟他商量,“把工作賣了,一人一半!你拿著錢可以把戶口轉走了。”
洪順友餓得頭暈眼花,只能同意了。
等他回到供銷社才知道是經理幫了他。
“之前你都被餓暈了好幾次,我就知道你父母不是個好東西。只是看你性子犟,眼睛也瞎,估計我說了你也不聽。所以你娘過來打聽的時候,我就撒了謊,說工作沒法繼承。”
洪順友握著經理的手,一個勁兒地感激他。
要不是經理精明,他還真的有可能被那家人餓死了。這半年來,糧食一天比一天珍貴,每天都有人餓死,他餓死在家裡再正常不過了。
雖然他不知道他的親生父母在哪裡,可他還是幸運的。
他淚眼婆娑,抹了把眼淚,朝著錢淑蘭真誠地道謝,“嬸子,謝謝你!你說得太對了!丹娜嫁給我,真的是最糟糕的選擇。”
他自嘲的神色讓錢淑蘭敏感地察覺出不對勁兒,“你怎麼了?”
洪順友抽泣了兩下,“我才知道我不是他們親生的,我是他們一時心軟從後山救回去的。為了拖離那個家,我想把工作賣了,我不僅能得到一半的錢,還能把戶口轉走。”
錢淑蘭被這個訊息震得頭暈目眩。說實話她之前就一直有些奇怪,明明都是兒子,為什麼邱秀花拿大兒子當寶,拿小兒子當草,任意輕賤。
一開始她只以為小兒子是過繼的,沒什麼感情導致的。現在才發現還是自己想得太單純了。
錢淑蘭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那你沒了工作怎麼辦?你無親無故的,連個投奔的人也沒有。”
洪順友搖了搖頭,“沒事的,我們經理說可以落到他們生產隊。我可以下地幹活掙工分養活我自己。”
錢淑蘭看著他明明遭受這麼多,可依舊打起精神,她幽幽地嘆了口氣,“你這孩子真是太招人心疼了!”
她一時之間也想不到好法子,在這年代,沒有戶口沒有介紹信就是寸步難行。洪家村的人肯定都向著洪世昌他們,只要洪世昌兩口子不同意轉戶口,洪順友就脫離不了那個家。
她想了想道,“不如你落戶到我們生產隊吧。我們生產隊有養雞廠和養豬場,只要你按時出工怎麼都能養活自己。”
聽她這麼說,洪順友捂著臉痛哭起來。他從小到大,對他好的人沒有幾個,他一直以為這世上只有親人最可靠,可他卻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看吧,沒有血緣關係的人也可以關心他,這世上還是有好人的!
“哎,你一個大男人,你哭什麼?”
錢淑蘭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洪順友重新抬起頭,“嬸子,我知道你是好人,可我不能去!”讓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姑娘嫁給別人,他擔心自己受不住。再說了他也沒臉再見她。
錢淑蘭還想再勸勸,邱秀花卻在這時從院子裡走出來了。
看到洪順友哭成那樣,她一點同情也沒有,還故意哼了一聲,“趕緊進去!你還想不想轉戶口了?”
洪順友也顧不上抹眼淚,朝錢淑蘭道,“嬸子,我們進去吧。”
錢淑蘭嗯了一聲。
到了堂屋,邱秀花東拉西扯一陣兒就說起了換工作的事兒。
“我也不要多的,供銷社的工作這麼好,一個月能拿三十八塊錢,只要幹上一年就能回本。我要八百塊錢,還合理吧。”她比了下手勢。
當即就有人反駁,“你是不識數,還是咋地,一個月工資三十八塊錢,一年也就四百五十六塊錢。你要的是八百,你算算一年能回本嗎?”
邱秀花也不惱她,“咱們就是要價嗎,你也能還嘛!”
“我出四百!多了沒有!”
“我只能出三百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