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條縫隙從劍尖貫穿至劍身,與先前砍鱗甲蜥蜴時形成的缺口連成一線,似乎下一刻就會裂成兩截。
越崢知道他受了重傷,但沒想到竟然傷成這個樣子。
他的眼睛漸漸泛起了深藍,周身的氣息冷到了冰點。
“咳咳。”似乎感受到氣息的變化,地上的十方茂終於清醒過來,他咳嗽了一陣掙扎著爬起來,便看到越崢正拿著一把快要碎掉的劍檢視。
只是瞬間便回想起昏迷前的情形,他捂著胸口道:“謝謝。”
越崢沒有回答,他大步走到麒麟獸面前,在十方茂的驚呼中,從麒麟獸的眼睛裡將沒入的追天劍拔了出來,隨即在它的側腹還在流血的窟窿裡狠狠一刺,接著沿著旁邊的縫隙往上一路攀升,不過一小柱香的功夫,便把整張麒麟皮剝了下來。
他把皮甲隨便地挽起來搭在肩膀上,鮮血染紅了他的狐裘並沿著肩部一直滴滴答答地滴落到地面,整個人放佛從血海里出來似的,襯著滿身兇狠的煞氣,放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十方茂心中一顫,心中泛起一絲莫名的情緒。
“給你。”兩團東西拋過來,十方茂連忙接住,那是兩顆巨大的血淋淋的眼珠。
“能走嗎?”那人冷冰冰地問,十方茂從他的語氣裡發現了一絲罕見的焦慮,心裡有些詫異,他點點頭,“能走。”
“趕緊下山。”越崢說著撕扯下來一大塊布料,邊走邊將那把快碎了的劍包裹在布料裡面抱在懷裡緊緊護著。
十方茂回過神,連忙抱著那對巨大的眼睛看了看,隨即苦笑,“這真的是真實之眼嗎?看起來不像啊。”
越崢已經走遠了。
然而他沒走多遠,十方茂又叫住了他,“越崢,你快看!”
十方茂邊叫邊走到他身邊,手中舉著一顆血淋淋的眼球,那顆眼球像顆籃球一樣大小,圓溜溜染著血絲,很是噁心可怕,但是兩個男人對著這樣的眼球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波動。
“這頭麒麟獸似乎被魔意感染了。”
“魔意?”
“對,你看這顆眼睛,是紅色的,紅色的周圍又有絲絲的黑色。”十方茂道,“這是被魔意感染後才有的樣子。”
他的神色很鄭重,越崢悚然一驚,難道這幽羅山裡竟然有魔意的封印?
兩個人同時想到這點,都毛骨悚然。
魔意的可怕之處在於它能悄無聲息地侵入人心,引發惡意和欲。念,輕者走火入魔,重者被魔意徹底控制成為傀儡。這隻麒麟獸變得如此狂暴,肯定和魔意的控制脫不了干係。
兩個人對視一眼,匆匆離開了洞穴。
越崢捧著劍,心急如焚。一方面魔意的事必須報給赤日炎,另一方面他必須趕回去找夫堅想辦法救劍。
對,救劍。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去救一把劍。
匆匆出了幽羅山之後和十方茂分別,越崢便迫不及待地御劍飛往閔義山,心中的焦急迫使他用了最快的速度,明明需要花三四天的路程他不眠不休兩天便趕完了,當落到閔義山山頭見到那個渾身糾結肌肉的大漢時,他的焦慮才稍微消退了一點點。當然,他的表情自始至終是平靜無波、十分冷靜的。
“這麼快?”夫堅看到也很吃驚,尤其是在看到他肩頭上血淋淋的一堆皮甲之後更加吃驚了。麒麟獸的攻擊力和靈力並不高,但是因為數量稀少、處於幽羅山境內、並被楚國尊為護國聖獸的原因極難被狩獵,他和越崢打賭也懷著一半期待一半隨遇而安的心態——如果能拿到麒麟獸的皮甲最好,沒拿到自己也沒有損失。
然而當這人真的拿著麒麟獸的皮甲過來,他還是抑制不住地表現出吃驚的表情。他直起身子凝視著越崢快步走到他身邊,將來之不易的麒麟獸皮甲隨手扔到他足部前方,濺起了一小片灰塵。
夫堅蹲下身翻看這塊血跡斑駁的皮甲片刻,隨後抬打量越崢——他看起來很狼狽,一直瑩白的狐裘和衣服如今染上了斑駁的血跡,衣服下襬已經被撕碎了一塊,手上握著一把用布料包裹的劍。
他笑道:“你真的弄回了麒麟獸的皮甲,你贏了。”
越崢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打賭贏了的喜悅,他的臉部肌肉也沒有絲毫的表情移動,只有一雙幽深的眼睛裡混雜著絲絲焦慮,“夫堅,我想讓你幫我看看這把劍。”
說著他舉起右手握著的用布料包裹的劍走到他身邊遞到他的鼻尖,一雙眼睛直直盯著他,話語是懇求的,然而語氣卻不容置疑地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