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防一箭射不死葉池玉,是以他此時又張開了弓,箭在弦上。
他的目光一直都落在葉池玉身上,直到葉池玉倒下,他在收回視線的時候才不經意地看了衛璽一眼。
只這一眼,他看到了衛璽嘴角的淺笑,溫柔極了,就像是對自己心愛之人才會露出的笑。
而葉柏舟的目光在觸及到衛璽嘴角淺笑的那一剎那,他的眼角驀地流出淚來。
沈流螢這會兒已不能冷靜,只見她衝到葉柏舟身旁,抓緊拳頭二話不說便朝他臉上掄!而後竟是咆哮道:“葉柏舟!那是小十——”
然,沈流螢最後一個“六”字還能說完,長情便毫不猶豫地一記手刀劈到她頸後,將她放昏了過去,只見長情抱起沈流螢,淡淡道:“螢兒觸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情緒不穩定,我先帶她回你府上。”
葉柏舟雖不知自己為何忽然捱了沈流螢一拳,但他卻沒有絲毫怨怪她的意思,只點了點頭,道:“弟妹既有不適,你便帶她回吧。”
長情沒有再說什麼,抱著沈流螢轉身走下了城牆。
城牆上的葉柏舟此時抬手撫向自己的眼角,撫到滿手的溼意後他怔住了。
他流淚了?
他怎麼……會突然流淚了?
葉柏舟不可置信,再一次撫向自己的眼角,撫到卻是不聽使喚且止也止不住的淚。
明明他殺死的是一個該死的人和一個陌生的女子而已,卻為何會淚流不止?
*
被長情抱著將將走到城牆下的沈流螢這會兒驀地睜開眼,竟是醒了過來,正一邊用左手摸著自己疼得不行的後頸一邊哎喲罵長情道:“你個呆貨!你居然敢打我!我要……我要告訴你爹說你打我!”
沈流螢話才說完,長情便低頭吻著了她的唇,貼著她的唇對她道:“螢兒還是莫告訴爹了。”
否則爹不得把他訓斥一頓?
長情溫柔的吻非但沒給沈流螢順了毛,反是讓她掐住了他的耳朵,同時從他懷裡跳下來,罵他道:“誰讓你這個呆貨突然親我的!?害得我差點沒抓牢手!要是它跑了怎麼辦!?”
沈流螢邊說邊用自己的左手捶他的肩。
長情這才發現,沈流螢的左手是緊握成拳的,就好像在抓著什麼東西一樣,遂問她道:“螢兒左手裡抓著什麼?”
“這個啊……”沈流螢看著自己的左拳,方才在城牆上很狠狠掄了葉柏舟一拳的她此時竟開心地笑了起來,“秘密!才不告訴你!”
沈流螢說完,高興地往前跑開了。
長情沒有追問,只是跟上了她而已。
*
夜。
沈流螢已睡下,葉柏舟也已睡下。
雲有心坐在葉柏舟屋裡窗邊上喝茶,有些無奈地對身旁的長情道:“我這還是第一次往人碗裡放安神藥,且還是往自己兄弟碗裡放,這感覺,怪極了。”
長情坐在雲有心身旁,一邊慢悠悠地喝茶一邊道:“若非如此,你把他揍一頓把他揍睡了過去?”
雲有心笑得更為無奈了,“你和阿風當真是師兄弟,這種事情總是讓我來做。”
“前提當然還得你願意才行不是?”長情不緊不慢道。
雲有心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倒的確是,誰讓我總說不過你們師兄弟呢。”
長情不說話,雲有心也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喝著自己茶盞裡的茶,喝完了又給自己滿上一杯。
除了他們兩人手上的茶盞,茶几上還擺放著一隻空茶盞,就好像是準備著等誰人來似的,然葉柏舟已睡下,在這周北國,當不會有人來與他們喝茶了才是。
那,他們又是在等誰?
好一會兒後,只聽雲有心輕輕幽幽道:“公主的屍身,我今日親手葬下了,我讓陸阿城帶我去了公主下馬車的地方,找到了她葬衛驍的地方,將她葬在了衛驍的墳冢旁。”
“今日整個白日不見你,我便知曉你定是去做此事了。”長情淡漠道。
雲有心捧著斟滿了茶水的茶盞,輕輕摩挲著盞壁,道:“你既知曉,卻未阻止我,看來你沒有從前那般厭惡公主了。”
“人已死,我也無需端著對她的厭惡不放。”長情道。
“也是。”雲有心笑了笑,捧起茶盞,輕呷了一口茶汁。
就在這時,輕掩的屋門被人從外開啟,可卻未聽到腳步聲,只見一雙黑色緞面高筒靴跨進門檻來。
來人是一名男子,一名年紀約莫二十六七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