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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城軍封城,秋雨之中,百姓紛紛躲進了自家裡,街上行人寥寥,只有手執刀戟的皇城軍兵穿梭於各街各巷,搜尋著可疑之人,秋雨裡,男男女女,老弱婦孺,哭喊聲一片。
因為,太子在今晨,弒君了!
太子這一舉,使得太子黨一朝之間全都成了罪人!
而這一罪裡,最大的罪人,便是白家!三大家族之一的白家!
白家主白華自來與太子衛驍走得極近,加上白家家大業大勢也大,太子弒君一事,必與其脫不了干係!
至於這其中究竟是如何,太子弒君一事為何敗露,白家為何會與太子做這一大不韙的事情,這其中太多太多的事情,皆要等新帝登基後一一查明後再昭告天下,國,不可一日無君。
而這新帝,不是在朝野中頗有名望的三皇子,也不是百姓頗為頌揚的七皇子,而是已經遠封北溪郡的清郡王爺!四皇子衛風!
這本當舉朝反對,可偏偏,望雲觀無道真人在這大亂之時出現在這京中,出現在這皇宮之中!
無道真人乃望雲觀掌門,是整個天下最為德高望重之人,上知天命下知地理,他說的話,就像是上天的意思,無人不信服。
他言清郡王衛風乃召南紫微星,唯其才能給召南國運安康,唯其能給召南白兄福澤,否則,召南將亡!
不過一個白日的時間,整個京城便翻天覆地般的大亂,大概除了長情,誰也不會想得到會是如此。
雲有心聽到訊息後當即急急到了莫家來,誰知長情卻是在葉柏舟的屋子裡無動於衷地自己與自己下棋。
長情從來都不喜下棋,更不會像雲有心一樣自己與自己對弈,他如此反常,讓雲有心只覺更不安。
“長情。”雲有心坐到了長情對面,眉心緊擰,“看”著他,“太子弒君,白家獲罪,無道真人下山,阿風登帝位,你怎還能這般淡然地在這裡下棋?”
“我不在這兒下棋,阿七覺得我應該去做什麼?”長情將手中的黑子落到棋盤上,反問雲有心道,“親自去抓白華?還是去恭喜阿風得了這召南天下?”
雲有心默了默,沉聲問道:“長情,這一切,可是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長情不回答,只是將白子盒遞給雲有心,道:“和我下完這盤棋如何?這盤棋下完,柏舟當就會來了,螢兒當也從孃家回來了。”
雲有心沒有伸手接過長情遞來的棋盒,而是擰著眉微微搖了搖頭,“你這般逼阿風,我怕他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長情語氣裡是深深的嘲諷,“身在帝王家,早就要有你死我活的覺悟,他的能力就擺在那裡,否則太子黨也不會想要他的性命,他逃得了麼?就算他放空他身上的血,他也註定是衛家人,他身上的帝王血,註定了他這一世人,非撐起這衛家天下不可,他若真接受不了,大可去死。”
雲有心還是微微搖了搖頭,卻是抬手接過了長情手裡的白子棋盒,“你這個做師兄的,根本就不給阿風這個師弟一點退路。”
“他從來就沒有退路。”長情很冷漠,“他自欺欺人地玩了這麼些年,已經夠了,到你走棋了,阿七。”
雲有心從棋盒裡摸出一枚白棋,默了默,似在思考,少頃後才將棋子落到棋盤上,道:“你也是一直這麼逼著自己的,直到你遇到你心儀的女子後,我才見到一個不一樣的你。”
“是麼?”
“難道長情你自己不覺得麼?”
“或許吧。”長情走棋,並不否認。
“今日是你大婚第一日,便發生這般的事情,真不是好事情,對了,柏舟可知道外邊發生的事情了?”雲有心問道。
“如今衛驍在他手上,知與不知,可還有差別?”長情看著棋盤上的棋子,眼瞼抬也不抬,“眼下的他,需要過的,是他自己心裡的那一關。”
“那長情你覺得柏舟是否能過得了他心裡的那一關?”
“阿七當我是神運算元麼?”長情抬眸看向雲有心。
雲有心輕輕一笑,“難道你不是麼?你可是知盡天下事的北剎樓主。”
“那也只是知,而非算,縱是資質高如我師父,都無法算到將來之事。”待雲有心走棋後,長情又垂下眼瞼,將自己手裡的黑子落到棋盤上,“況且,人心自古以來便是這世上最難算的東西,我或許能算事,卻無法算得人心。”
“不過,柏舟的心,怕是要被黑暗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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