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不僅是沈斯年目瞪口呆,便是笑嘻嘻聽著唱報人唱著一樣樣聘禮的沈瀾清,也都驚住了,更莫說沈流螢。
她雖對生意不瞭解,但自古以來人皆不能無糧而活,莫家的鹽糧鐵生意做得有多大,她也聽說過了解過,莫家也是靠著鹽糧鐵生意的地位在召南立足,儘管米行只是糧的其中之一生意,但召南國那麼多個郡縣鎮,每一個地方都有著莫家的米行,莫說其一年所收,便是其一個月所收,都足夠駭人。
沈流螢聽罷這最後一樣聘禮,眉心緊緊擰到了一起。
那個呆貨,想什麼呢!竟然把他們家這麼重要的生意當做聘禮送給他們沈家,瘋了不成?別是那個呆貨偷偷寫上去的而他父親不知道。
這般一想,沈流螢將綠草用力往旁推開,作勢就要從屏風後出來。
她要找找那個阿呆,問問他清楚。
就在這時,有一年紀約莫三十五六的男子面帶淺笑,走過聘禮堆放得滿當當只留下一條人行的道兒的院子,朝廳子方向走來。
只見此男子著一黑色直裾長袍,衣襟與袖口處用銀色絲線繡著騰雲祥紋,腰束淺灰祥雲紋的寬腰帶,其上墜著一塊玉質極佳的墨玉佩,頭上戴一五寸墨玉冠,身材修長筆挺,既有著年輕人的丰神俊朗,亦有著中年男人當有的沉穩,氣度逼人,面上卻含著和氣的笑。
沈流螢見著此人,頗為震驚。
這人她見過,前些日子來到府上,說是要看看白糖糕還想要抱抱它的那位老爺,他是莫家的人?
那日,他是為白糖糕而來,又是莫家人,且白糖糕就是那個呆萌傻貨,此人……莫非知道那個呆萌傻就是白糖糕!?
而莫家裡能知道呆貨這個秘密的……
這般尋思,沈流螢忽然驚大了眼,莫非是——
朝廳中的沈斯年及沈瀾清客氣地抱了抱拳,和氣道:“突來攪擾,還請二位公子莫見怪,這是我莫府給貴府小姐的嫁妝,不知二位公子可還覺滿意?”
沈斯年與沈瀾清也當即朝來人抱拳回禮,而後只聽還未能從震驚中完全回過神來的沈斯年客氣地問道:“敢問先生是——?”
“慚愧慚愧,看看我,一高興著便有失禮數,忘了朝二位公子介紹自己。”來人慚愧一笑,而後笑得和氣大方道,“鄙夫姓莫,單名一個凜字,初識二位公子,有禮了。”
莫凜說完,再次朝沈斯年與沈瀾清抱了抱拳,莫說一點身份架子,便是一點強勁的氣勢都沒有,反倒溫和客氣得像個要與沈家做生意的尋常人,不僅如此,竟還主動朝沈斯年與沈瀾清抱拳行禮。
看著客氣有禮的莫凜,沈家人這會兒已不只是驚,而是駭,更是倒吸一口涼氣。
“莫,莫……”沈斯年目瞪口呆地看著淺笑著的莫凜,驚駭得連話都說不好了,“先生是……莫家家主!?”
那個年僅二八年少時便將莫家的鹽糧鐵生意規模做大得連白家老家主都自嘆弗如的莫家家主莫凜!?
“慚愧,正是鄙夫。”莫凜像是沒有看見周圍人震驚得連呼吸都忘了的似的,他依舊和氣地淺笑著,隨和極了。
屏風後的綠草這會兒下巴長大得都快要掉到了地上,只聽她震驚得連話都說得像沈斯年那樣磕磕巴巴,“小小小姐,他他他……他是姑爺的爹,莫家家主!?”
綠草說完,還狠狠地嚥了口唾沫。
堂堂莫家家主親自來送聘!這簡直讓人根本不敢相信!
沈流螢也愣住,難怪她第一次見這位老爺的時候覺得他的眼睛好似在哪兒見過,原來,他是那個呆貨的爹!
那個呆貨的眼睛,與他爹生得八分相似,只不過,他爹眸中是氣度與沉穩,那個呆貨的眸中就只有呆萌傻,也不怪她那會兒對不上號。
也難怪他會為了一隻兔子而到他們沈府來,且離開前還說了“後會有期”,原來如此,可——
有誰家下聘是自個兒不來而是自家老爹來的啊!?而且還是堂堂的莫家家主!
再有這個聘禮,既是呆貨的爹來送,這就證明這些並不是那個呆貨胡來,而是他爹也是真真地打算將這些成山一樣的金銀珠寶以及莫家的米行生意送給他們沈家!
前些日子,莫家才以那麼大手筆從皇上那兒“贖”回她,這才過了沒多少日,竟又花如此可怕的手筆來娶她……
那個呆貨和他爹,真不是開玩笑吧?
沈流螢也情不自禁地輕輕嚥了一口唾沫,她還從不知道她這麼值錢。
大概半個時辰後,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