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那劍客行近,松便沉聲道:“何事這般慌張?”
“稟君,方才鄭宮傳來訊息,公子應鄭王之請,將明日帶奔赴鄭晉邊境。”
“什麼?”
聞言,松與曾齊齊看向鄭月安,那半響不曾言語的曾亦是滿臉不可置信的道:“既已退秦,為何還要公子前往鄭晉邊境,莫不是那鄭王還要公子前去退晉不成?”
鄭月安抿了抿唇,蹙眉看向那名劍客問道:“宋軍可同行否?”
那劍客搖了搖頭:“然。是公子獨身入鄭營為將,鄭王已在宴中,當著百官之面,再度賜予公子兵符。而公子子明。。。。。。。則棲於鄭宮。”
獨身入營?棲於鄭宮?再賜兵符?
當即,鄭月安臉色一變,這宋王,果然是沒安好心,說什麼讓 公子子明跟隨公子旅一同行鄭磨練,全然是不把他明當兒子看待罷了。而那鄭王,如今居然又賜兵符給公子旅,這也無疑是將他往針尖上推,縱然是奔赴邊關退晉,一道掌握鄭國半邊軍權的兵符,也足以讓那些鄭國王孫眼紅了。
“華陰外的宋軍可是依舊宿於原地?”
“然。”
這聲然使得鄭月安冷冷一笑,這重耳果然不愧是一個強國的締造者,竟然連她都算計了,難怪如此時刻他還能悠哉逗留在鄭都,原來,自始至終他都幕後的那名下棋者啊!
他早就算好了公子旅能擊退秦軍,所以才出策讓鄭王將兵符給了公子旅,想讓其一舉擊退秦軍,爾後揮軍向晉,以公子旅之謀,夷吾定不及也,同時,他也料定了她會從中幫助公子旅,所以欲借她之手攪亂晉國,在晉國不敵之際,他再出面遊說鄭王,退兵晉國。是以,晉國百姓定當感激於他。這場無益的戰爭本就是夷吾挑起,若是此刻夷吾再有個什麼閃失,那他重耳便就能坐收漁利,順利地將晉國收入囊中。呵,難怪那天他說夷吾此戰是正義之戰,他若趁此回過爭奪王位,只怕會被人喻為宵小之輩啊,原來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罷了。
只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公子旅居然不費鄭國的一兵一卒便以少勝多擊退了秦軍,一戰成名,這才讓他慌了陣腳,不惜大動干戈地將她堵於鄭街,其實,那日他是對自己動了殺機的吧。
想想真可笑,當時她還想著殺了重耳,公子旅將來爭霸就少了一名對手呢,全然不知道其實那廝也想取了她的性命。
她本想用離間計亂了鄭宋兩國的結盟,讓兩國開戰無暇顧及楚國之際再擾亂楚國內政,同時施計讓鄭王再次與公子旅結盟,助他歸楚。卻不想,那好好的一盤棋卻被她自己的一時多事給全盤打亂。
想到這裡,鄭月安不由煩躁的揮退了身畔的幾人,獨自一人行走在樹蔭小道。
若不是當初她因重耳的一句話亂了心智,也不會造成今日這般局面了。算起來,這場無義的戰亂,全然都是她自己一手促成。
☆、第六十一章 風波再起
鄭月安就這樣呆呆地靠立在池塘邊的樹幹上沉思著,半響,她踢了踢腳下的石子,可惡的公子旅,他肯定早就知道這些,不然依他的本事,怎麼會這般輕易的就讓人給算計了。呵,重耳那廝本想算計他,沒想到卻被他給將計就計了,不但沒有被算計進去,反而為自己迎得一戰成神的美名,難怪他此番敢隻身入華陰,原來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啊!
憤憤地一腳將石子踢得老遠,鄭月安便提步轉身向樹蔭下行去,重耳那廝不是想利用她來困擾晉國麼,從而為他自己迎得時機麼,那她便如了他的願好了。
此刻,樹蔭下只剩下松與曾倆人,那名報信的劍客早已被松揮退。
“君。”倆人齊齊道。
鄭月安點了點頭,看向松,正色道:“請君速速傳信於叢蓋,著其在半月之內,務必壟斷晉國糧行。”
什麼?壟斷晉國糧行?
聞言,倆人皆不可置信的看向她。那不是等於給晉國造成饑荒麼?
鄭月安卻是淡淡一笑,拂袖道:“那晉國短短七年便換了三任君主,以致內亂不斷,如今又同鄭國開戰一月有餘,百姓早已被折騰的苦不堪言,現下流民四起,田地荒廢,饑荒是遲早的事兒,該變的天,終究還是要變的。”
聽了她的話,松躊躇了一下,終還是點頭應下。
看著松離去的背影,曾看向鄭月安,突然道:“叢蓋此時不是應該遠在齊國麼?”
“然。”鄭月安回頭看向他,笑道:“叢蓋行商,不輸管仲,此刻所行之道,以糧草為主也。”